[摘要] ”小军说,后来,晶晶与一个东北汉子恋爱,随他去了东北,走之前还专门叫上许华全家去少林寺疯玩了一天。闲暇时,许华也跟大多数村民一样,喜欢在村里散步、串门,跟熟人拉家常。
老人坐在西韩砦村里拥挤、繁华的街道边,是在追忆自己的过往,还是在缅怀行将消失的城中村?
阅读提示城中村,是郑漂族进入城市最先投奔的一块“宝地”,正是由于这个群体对廉价租房的庞大需求,才使得一栋栋距离很近的楼房拔地而起。居住在西韩砦村的许华一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借钱、盖房、出租房、还账循环中度过,平房成了楼房,他们和房客也成了又爱又恨,难分难舍的间“欢喜冤家”。(文中均为化名)
[回忆往事]忙碌半辈子就是盖房、租房
4月11日郑州西韩砦村,阴冷,小雨。
上午10点40分,村里的上班族,早已挤上公交车,开始新一天的奋斗。此时狭窄的巷子尤为安静,偶见几个孩童在屋檐下玩耍,小店的店主们,懒散地打理铺子。
村里的楼房都不算高,却很紧凑,几乎都是“肩并肩”、“脸贴脸”。从村北门入,拐两道弯,一个不大的院子内,四层小楼映入眼帘,这就是许华一家四口的“不动产”。
走进许华家,炖肉的浓香味扑鼻而来,她正束着围裙,给家人做饭。许华的丈夫小军是地道的西韩砦村民,她则是1986年嫁进村的媳妇。俩人的一对女儿,一个25岁已就业,一个13岁还在上学。“爱人闲不住,喜欢出去找活干,我就做家务,收房租。”许华坦诚地说,收房租就是她的工作,家里财政大权,归她掌控。说着,许华拿出了十多本泛黄的租金收据。
这厚厚一摞收据,勾起了许华的回忆。她刚嫁给小军时,院里只有五间平房,婆婆把其中两间租给了生意人,每月有20元租金。这是他们靠租房“吸”的第一桶金,但这根本不够维持生计,夫妻俩还得出去打工挣钱。
上世纪90年代初,都市村庄租房生意热得烫手,“租客找上门来求租。”许华说,眼瞅着村里各家各户都盖起了高层,心里也痒痒,“1992年借了点钱,扒了平房,盖起了两层楼。”房体刚竣工,还没来得及安门窗,就被几个外地人以300元一套的价格全部租下了。
1998年,还清欠款的许华一家,又有了一些积蓄。“村里人都在加盖房,俺也跟着盖。”同6年前一样:借钱盖房。两层变四层,一共八套房,住一套租七套。竣工一个月内,就出租一空,房租也涨到了400多元。“家里收入,完全依靠房租了”。
此后,许华家也没有停下盖房的进程。许华指着不远处的一栋6层楼说,左侧一半是2009年贷款盖的单间,“单身打工者更喜欢住单间,现在20个房间,400元每间,全租满了。”许华开玩笑说,这半辈子就是借钱、盖房、出租房,有钱就盖,一刻也没闲着!
[谈情说怨]亲如一家人争吵也难免
中午12点半,许华一家四口围桌而坐吃午饭,幸福温馨。“租客也会时不时来家蹭饭。”在小军的记忆里,十多年前,一个叫晶晶的20岁女孩,在他家楼上租住了3年。“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我们没事了就喊她来家吃饭,时间一长,她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小军说,后来,晶晶与一个东北汉子恋爱,随他去了东北,走之前还专门叫上许华全家去少林寺疯玩了一天。
以后几年,没了晶晶的消息,直到2010年的一天,晶晶哭着敲开了小军家的门。原来,已经有了孩子的晶晶与丈夫吵架,撇下娃娃自己跑到了郑州。晶晶的“突袭”,令小军一家特别感动,“她肯定把这儿当成了家,受委屈时,最先想到这儿。”小军一家人,这次没收房租,安顿好晶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许华成了晶晶的“心理医生”,安慰她开导她,帮她调整好情绪,开开心心回了东北。“晶晶走时,我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家,啥时候想家了,就回来。”许华说,在一起住时间长了,就产生了感情,真的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有些租客一住就是五六年,搬走后还常来串门呢”!
有快乐的相处,就有矛盾与烦恼。收房租,最容易激起矛盾。虽然大多数租客都会按约定交租,但也有例外。追债般地要房租,最让许华头痛。
“如果房客真的手头紧,我们也会通融,缓缓再收,但也有不自觉的故意拖欠,见面都躲着走。”许华说,租客入住前,她会了解一些基本情况,觉得靠谱才会让住,所以拖欠房租的事不常有,不过,一旦发生,吵架也难免,要来了就拿着,要不来还真没办法,“曾有一位房客,住了半年,欠了三个月房租,最后铺盖也不要了,人跑了,生气有啥法?只能把房子打扫干净,继续出租”。
在大女儿盼盼的记忆里,父亲曾与一位房客差点打起来。“房客把窗户搞坏了,按合同要求,屋内设施有破损押金就不退,对方临走时硬要退押金,不依不饶。”
不过多数情况下,小军充当的是“物业经理”的角色:哪个屋子灯不亮,小军上门修;哪间房墙皮掉了,小军也要亲自买材料上门修补。“其实,只要不是人为损坏,我都会上门‘服务’,房东就好比物业公司啊!”小军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