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之困:我们难道不能做点什么?
因为王学兵吸毒被抓,电影《一个勺子》的新海报上只见其影不见其人。“面对艺人犯错诛连九族的傻X规定,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吗?”电影人徐峥在微博上发声。
在此之前,用威廉·巴勒斯小说《裸体午餐》里的话来讲,王学兵过的可能是另一种与你我截然不同的时间:“毒瘾者过的是海洛因时间”,“时间的意义只在对照他对毒品的需求”。作为一名演员,他也会去剧组拍戏,奉献不一样的演出,但终究会返回属于自己的那个时间里。这样的时间是不是已长达十多年之久,警方尚未公布调查结果,只是把他从他的时间里拉出来示众;如你所见,眼下陷入更大惊愕与痛心之中的,是另一群人:该片导演、主演陈建斌及其他主创。实际上,距离原定的“五一”档期仅有一个半月时间,影片能不能上,是否换档,要不要补拍,仍是未知数。秒针分针滴答作响,片方只能以“人生无奈,学好归来”这样的广告语来表达心声,争取更多声援。
自去年广电总局下发封杀劣迹艺人的通知,吸毒、嫖娼等行为被明确点名之后,类似的焦灼已经发生在《捉妖记》、《道士下山》、《小时代4》等电影身上。禁毒之战,刻不容缓,放松对毒品的战斗,等于向它们投降,在这一点上,全民已达成共识。所以,去年李代沫、张元、宁财神、张耀扬、张默、高虎、房祖名、柯震东等人吸毒相继被抓,震惊社会之时,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参与的作品不得不面临更弦易辙之痛:《道士下山》里房祖名的戏份据说由替身完成,柯震东参演的《小时代4》至今没有上映,而《捉妖记》曾被制片人江志强视为他继《卧虎藏龙》、《英雄》之后的“第三次豪赌”,现在改由井柏然替代重拍,势必令投资继续加码——向来谨慎的江湖大佬哪里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小毛孩闯下的弥天大祸绊一脚?
对比那些大片,低成本文艺片《一个勺子》虽在金马奖上一鸣惊人,却显得势单力薄。重拍几无可能,一则王学兵的演出无可替代,二则时过境迁,就像白鹿原上的麦子都割过几茬了,再重建剧组,重返故地,等风来等云到,那心情想想都挖凉挖凉的……“没办法在甘肃景泰找到合适的雪景了!”回想去年陈建斌还说希望票房至少能把投资成本赚回,一部电影命运多舛,也不过如此。陈建斌的挫败感、无力感更甚,更能引发圈内人的同情。
板子该打在谁身上?在不少影视创作者看来,目前的规定颇值得商榷。一损俱损,株连九族,如此“连坐”必然引起他们强烈反弹: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失,扼杀集体劳动成果。长此以往,拍影视剧成了高危行为,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何时会埋下定时炸弹,所有心血可能因为一人劣迹而付之东流……某份网络调查则显示,“应该封杀”、“不同意封杀”、“部分同意,但不应封杀发现劣迹之前所拍的作品”这三种意见各占三成左右,又可见各方立场不同,意见较难取得统一。
“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做些什么吗?”在《上瘾五百年》一书中,作者戴维·考特莱特曾写过一个在联邦政府工作的吸毒者专偷IBM电动打字机上的打字球,由此说道:违禁瘾品使用者往往造成失窃、意外事故、法律纠纷,都使雇主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而雇主要想查明谁在使用违禁瘾品,只需规定受雇者接受尿检。在演艺圈中,对于家族式管理的团队而言,这不难做到。比如赵本山前经纪人高大宽曾因吸毒被行政拘留,后来就有媒体报道,赵本山从此格外小心,会给徒弟们每星期做一次尿检。不过,圈中更多的是游兵散勇式的剧组,数月合作完毕就分道扬镳,较难实时监控;至于艺人经纪公司会不会定期体检,还没听说过。眼下随着形势愈发严峻,不少剧组跟演员签约时已有单独一条:如果因个人违法行为造成剧组损失,必须赔偿。“把丑话说在前头”,也是新形势下对演员的一种防范式约束。
《一个勺子》面临的窘境,说明在更多切实有效的防范机制、处理机制出炉之前,撞在这个节骨眼上的影视作品极可能继续成为舆论交战的牺牲品。这也必将催促后来者尽快给出应对之策,以免重蹈覆辙。无论是投资者创作者,或是市场观众,相信都会乐见其成。只是,《一个勺子》的命运悬而未决,除了静候发落,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