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鸣:靠基建拉起的是经济增长还是陷阱?
每到全球化遇到阻力,极端凯恩斯主义的阴影就会笼罩人间。有消息称,多省频推大项目,今年基建投资或达7.89万亿规模。全国投资和工业增加值等同比增速急剧放缓。拉动经济增长,仍需加大投资,但目前制造业投资热情不高,房地产新开工投资也在下滑,基建投资便成为“顶梁柱”。
在当前背景下,最佳策略不是采取政府投资式的积极财政政策,而是采取减税式的积极财政政策。如果每个省都在放卫星,大肆进行所谓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实在是可悲。原因何在?政府去花钱,钱从何来?要么是印钞票,要么是加税,要么是借债。归根到底,其潜在逻辑就是居民既然不愿意消费,那么,就该让政府从居民和企业家口袋里攫取走,让官员们替代企业家和居民进行消费和投资。
政府不是万能的,执行政策者更不是万能的。政府投资拉动经济增长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中国经济消费不足,大部分都靠投资拉动,实际上就是货币在增长,税收在增长,数据在增长,没有太多的现实意义。因为货币幻觉只有在通胀极小的情况下才不会被发觉,一旦幻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这种策略就不灵了。这些年来,我们都在诉说要转型,改变投资拉动增长的模式,但是,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忘了信誓旦旦的话。当然,我们反对市场乌托邦主义,同时也反对凯恩斯乌托邦主义。
各地拉起稳增长的大旗,大规模的进行投资,而且速度极快。以湖南为例,该省前4个月在建亿元以上重大项目1239个,在建项目投资总规模24540.19亿元,增长24.3%;其中新开工项目规模3589.84亿元,增长47.2%。湖北省发改委网站仅在5月21日和22日两天,就同意了8个项目的建设,其中不乏亿元大项目。当民间资本被挤压的没有空间的时候,我们的地方政府反而更有了空间,这些空间是以挤压实体经济为代价的。超发货币导致居民和企业的生活成本、生产成本急剧上升,很多资金无利可图。生活成本的提高,挤压了消费空间,掏空了消费者的储蓄。凯恩斯主义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货币基本不贬值,但是,在现在,货币每年不贬值10%就已经很不错了。货币购买力急剧下降,百元钱简直成了零钱。
隐性的转移不仅仅表现在货币购买力贬值上,价格的提高还增加了间接税,居民和企业的消费能力在这里被转移走了。虽然名义上减税,但实际上很多费在增加,隐性的税费在暴涨。总而言之,这不是凯恩斯主义的原意,这是曲解了凯恩斯主义。凯恩斯主义提出的时代背景是金汇兑本位制,有一定坚实的货币基础,还有一个根基,当时全球化遇到阻力,殖民地纷纷独立,凯恩斯们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开发国内的公共空间,开拓空间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就业,我们的投资拉动多少有效的就业呢?更重要的是,凯恩斯是反对斯密自由竞争理论的基础上的,我们连市场竞争一般程度还没达到,就直接进入极端凯恩斯主义的干预政策,造成市场混乱是不足为奇的。
大规模的工程建设,挤压了本来就非常紧张的信贷,我们应当着力解决信贷结构问题,而不是增加信贷投放。如果那些无效率的投资少一些,那些获得了信贷不干正事的权贵企业少一些,相信中国经济爆发出惊人的实力并非没有现实的基础。在现实中,官员主导的工程建设,有多少豆腐渣工程,有多少信贷被浪费,有多少资源被错配,有多少利益集团吞噬信贷,这些新增信贷和货币,从本质上说就是以货币超发的形式从居民储蓄和消费中转移而来,而不是“创造”出来的。因此,我们认为,中国经济所谓难题,三分在规律使然,七分是人为所致。不改变畸形信贷形式,不改变政府主导的乱投资现状,企业哪来的转型空间和动力?哪来去开拓新的产业,开拓新需求。民企和个人交税最多,资金链紧张的时候贷不到款,而大量贷款被某些投资霸占,只好坐视资产贬值,财富缩水。
投资本身没有错,为了稳定增长就去大规模的搞重复投资、无效投资,甚至建的是豆腐渣工程,养活了一大批蛀虫,这样的投资还是少一点好。促进民间资本投资36条,出台了好几年,新的旧的都没有改变中小企业遇到现实问题,玻璃门到处都是,权力寻租层层揩油盘剥,明暗两套规则,中央政策被架空,本意被曲解。好的政策不去实施,出台一百个政策都没用。还有,一些地方专找增加自己权力的投资去拉动所谓经济数字增长的游戏,那不是增长,而是自己给自己挖陷阱,没骗到别人反倒自己佯作陷进去了。(朱大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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