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说过,一个对山水和历史同样寄情的中国文人,恰当的归宿地之一,是南京。传奇和典故,写下南京的沧桑;江河和湖泊,铸就南京的魂魄。
在中国,但凡有“京”字的地方,给人就是帝王将相,龙蟠虎踞的感觉。南京曾虎踞龙蟠,也曾隔江犹唱,北方严正方大的气象,与南方温柔妩媚的风姿,此时,正红绿相映,恰到好处。
比起上海、广州、香港,今天的南京怎么看也算不上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但是历史上她却曾是江南最奢华的一座古都。“六朝金粉”、“十里珠帘”,那故事似都演绎在风情缠绵的秦淮河上……
秦淮河畔有人家
秦淮人家
灯火阑珊的夜晚,永远属于秦淮河,川流而至的游人,古意悠然的建筑,还有,藏在灯影暗处清寒阴碧的河水……
始建于一千多年前的东水关,是秦淮河在南京城的入口,背倚六百年前的明城墙。一带碧水,蜿蜒而去,秦淮犹如一叶弯曲的眉梢,石头城的无限风情,攒聚在这里。
十里秦淮,六朝金粉,这一条流淌了几千年的蔷薇色的河流,终于再现在我的面前。几座画舫,泊在岸边,铺张着复古的优美。举目,皆是青砖黛瓦的岸上人家。俯首凝视波痕,道道水纹勾断一帘幽梦,在粼粼碎影中,极力拼凑水月镜花。水流脉脉,画舫来去,一切,不过是秦淮人家窗前,淡去的风景。
灯火通明,人潮浮动,春节期间的秦淮河被人们装扮一新。金粉楼台,鳞次栉比;花灯灿烂,波光倒影,许多奇特而别致的灯笼在岸边闪烁。夫子庙和白鹭洲的花灯远近闻名,人们早就沉浸在这一派祥和的春节气息里,大人孩子、老的少的、男子女子个个都是那么兴高采烈,笑容满面;时常还会看到外国的朋友也持着生疏的中国话与商家讨价还价,购买一些地方色彩浓厚的印章,刺绣,丝绸,雨花石。
作为南京的母亲河,很多文人墨客对她有着剪不断的情怀。有些往事,还成了久传不衰佳话。在秦淮河与古青溪水道汇流处附近,有个桃叶渡,就是因东晋大书法家大书法家王羲之的七子王献之的小妾而得名的。那时秦淮河水面阔,遇有风浪,若摆渡不慎,就会翻船。王献之常在这里迎接他的爱妾桃叶渡河。桃叶每次摆渡心里害怕,为此王献之为她写了一首《桃叶歌》:“桃仙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后人为了纪念王献之,把他当年迎接桃叶的渡口命名为“桃叶渡”。
夫子庙
这个夜晚,月光很亮,灯光很温柔,自己走在实实在在的秦淮河畔,任思绪在历史的长河中穿梭,宛若游走于时空隧道。不禁纳闷,这秦淮河明明远不止十里,为什么却得了“十里秦淮”之名?也许这十里指的是秦淮河最繁华的一段吧。后来听当地人说,这秦淮河分为内河和外河,再查资料,上书秦淮河全长约110公里,其中内河在南京城中,是秦淮河最繁华的地段。
中华门是内秦淮河的最后一个码头。城门深重,人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城墙上杂草丛生,是南京城里人迹罕至的所在。台城上,可以看得很深,很远。鸡笼山的黄墙,鼓楼的紫峰大厦,一览无遗,远古与现代,交相辉映。不及40公里的城墙上,爬满了苍老的青藤,城墙的通道上,布满了大小的树木,扎堆的野花簇拥而开。城砖上偶有字迹,虽已模糊,却依稀可辨。历史的印记,无不镌刻在上面。每块砖头,仿佛都在诉说一个朝代的兴盛与衰微。
临行的最后一天,特意去寻找传说中的外河,河面很宽阔,却少了内河的那种韵味与灵气。
阅尽金陵沧桑的中华门外,有一座不高的山岗,传说,当年云光法师在此设坛讲经,因说法虔诚所至,感动上苍,天花散落如雨,遂得名雨花台。曾经盛大的王朝早随秋风而去,百花凋零,草木含悲,只留下一座空台任人凭吊,举目四望,杳无生气,凭栏远眺,更是无人意会。只见夕阳西下,燕子翻飞来去,勾起无尽的思绪,竟是如此的江山!也许上苍真的有灵,知道这里会成为一片牺牲和洒血之地,特地降下质地坚实、色泽艳丽的雨花石,湮没残暴的血腥,祭奠碧血丹心的英灵。
站在经历了沧桑和风雨的小桥上,依栏而望,秦淮河上烟雾徐徐,蜿蜒朦胧;远处岸边的人家屋角隐隐约约,幻影幻现。微风缓缓吹来,丝滑细腻。我仰起激动得有些微红的脸儿,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秦淮的柔弱,秦淮的浪漫,秦淮的诱惑。心底,秦淮永远像一位附着面纱的神秘而传奇的女子,温婉忧郁,时痴时怨,秀美旖旎,风采非凡。她的每一个回转都让人留恋而牵挂,每一处吟沉都让人心醉而忘情。如果,我真是一位男子,我也会像冒辟疆、吴敬梓、吴三桂那些文人墨客、风流人物一般,来秦淮河畔“迩来愤激恣豪侈,千金一掷买醉回”,为了这些生长在秦淮河畔的秦淮女子“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之疯狂,为之颠覆,那也该是无怨无悔的了。
秦淮河依旧绕着南京,静静的流淌,载动历史的沧桑,每经一处,都留下它的气息,属于秦淮特有的气息。(文/史兆琨 图/南京市旅游园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