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正在展示猴年新作—钧猴迎福
映象网讯(记者 王绍伟 通讯员 刘迎旭 王永安)站在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的领奖台上,刘建军顿悟父亲是一位真正的“设计”高手——正是父亲(知名钧瓷艺人刘振海)让他从烧窑做起,“设计”出他与设计的不解之缘。
不解:父亲让他从烧窑做起
在不少人看来,刘建军结缘钧瓷有着不少的先天优势。
1952年,刘建军出生在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而神垕镇是闻名中外的钧瓷之都。在外人看来,刘建军更大的优势在于——他的父亲刘振海当时是知名钧瓷艺人、禹县钧瓷二厂技术副厂长。
“我爱上钧瓷,的确是沾了父亲的光。”刘建军说,他从记事起就开始玩泥巴,上小学后一放学就到父亲的厂里去玩。到上小学五年级时,就已经能捏出一些小鸡、小狗来。
1968年,刚满16岁刘建军初中毕业,来到了父亲所在的钧瓷二厂。“没想到的是,父亲却安排我做了一名烧窑工。”刘建军说,父亲这个安排,让他十分不解。当时,禹县各大瓷厂已经开始研制、恢复钧瓷生产,而二厂还没起步,他渴望父亲让他到实验室里搞钧瓷的造型与釉色研究。但是,父亲却让他去烧窑。烧窑,苦不堪言。一窑烧下来,二三十个小时;每隔15分钟,添煤一次,又脏又累又苦。刘建军创下了连烧17窑不成的纪录。
小成:加个闸板令人刮目相看
“别人能烧成,我为啥烧不成?”刘建军说,其间,他犯起了犟脾气。白天在二厂烧窑,晚上住火后到国营瓷厂、钧瓷一厂去看师傅们烧窑,听老师傅们摆龙门阵。经过一段时间的察颜观色,刘建军逐渐发现创下失败纪录的端倪——自己在烧窑中的各个环节与老师傅们相差不大,说明应该不是人的问题,会不会是窑的问题?
“经过一番比对、琢磨,我提出了一套窑炉改造方案。”刘建军说,原来的窑炉烟道过长,闸板偏向根部,离炉达六七米远,蓝火过多、过早进入烟道,造成炉内的压力减弱、气氛不稳定,埋下祸根。他提出在离炉2.5米处加一闸板的建议,得到认可,这样一来,可让炉内气压增强,气氛更加稳定。
窑炉改造后的第一窑,刘建军就交上了一份令人刮目相看的答卷:第一窑合格率达80%,一级品达70%!
更令人欣喜的是,烧成时间大幅下降:由原来的30多个小时,降为十七八个小时。自此,钧瓷二厂的钧瓷生产步入了正常。
渐悟:父亲的精心设计改变命运
“现在看来,那个加闸板的改造,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设计。”刘建军说,就是这个设计,让他认识到,一件钧瓷作品设计,不仅要考虑它的造型、它的釉色,还要考虑两者与窑炉、烧成方式的结合。刘建军说,现在看来,父亲把他安排到烧窑岗位,也应该是“精心设计的”。正是父亲的这一精心安排,让他深深明白烧成是钧瓷生产中的重中之重,烧成与造型、釉色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对刘建军今后的钧瓷生涯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窑炉改造的成功,并没有让刘建军满足。这时,一个愿望如同一株幼苗,在他心头破土、疯长。
“我梦想着烧出一件自己制作的钧瓷作品来。”刘建军说,白天他在人们的视线中烧窑,在下午下班后别人都走了,他却开始了另一番钻研:学习造型、旋坯、修坯,直到深夜,然后收拾干净,一切都在人不知鬼不觉中进行。1978年,厂里试验结晶釉,需要人做造型。刘建军站了出来,他的造型让人刮目相看:“也没见他学过,他咋就弄出来了?”
执著:用土办法克服洋挑战
由于突出的表现,刘建军调任禹县钧瓷二厂技术科担任副科长,负责釉面砖研究。这对刘建军来说,是一个空前的挑战。
“那个年代,我们初中毕业,却没有学过化学。”刘建军说,由于文化水平低,陶瓷专业书籍看不懂,就连最基础的硅、钙、铝、钾、钠等化学元素英文代码都不认得。刘建军就用一个现在想来很好笑的办法:用汉字标注化学元素读音。
“我当时就想,我用笨方法,就是一天记一个,不出十天也能把陶瓷常用的几种化学元素记下来。”刘建军说,他边记边学,边把学到的知识用于釉料配制,然后与自己制作的造型结合,逐渐摸出了型、釉、火的脾气,从而让他们很好地结合起来……
1980年起,刘建军的作品开始在省内、国内崭露头角。当年,刘建军创作的顶羊获河南省第二届青年美术作品展览优秀奖;
1982年,刘建军设计的金砂釉获得第一届全国陶瓷新产品评比优等产品设计奖。
1983年,刘建军被提拔为禹县钧瓷二厂技术科科长。1984年年底,刘建军升任钧瓷二厂技术副厂长;1991年5月,调到钧瓷一厂任厂长兼党委书记。
溯源:单干为圆艺术自由梦想
1993年,刘建军辞职。1994年,他与弟弟刘志军共创“建军钧窑”。 2005年,“建军钧窑”更名为“刘家钧窑”。
辞职前,刘建军有个梦想,一是用大窑烧钧瓷,二是钧、汝、官、哥四窑同烧。这在当时的体制下,是难以实现的。辞职后,他开始了追梦行动。
“到现在我还坚持认为,大窑出精品的可能性大。”刘建军说,当时,钧瓷窑炉大多在5到7立方米之间,他一直想搞个40立方米的窑炉。在他看来,窑大,出现不同气氛的点就多,出现精品的可能性也就大。但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他最终还是建了一个较小的、但在当时堪称巨无霸的15立方米的钧瓷窑炉。他改进烧窑方法,很快驾驭了大窑,打破了钧瓷不能烧大窑的历史。
在刘建军看来,钧、汝、官、哥、定是宋代五大官瓷,其中钧、汝、官、哥与青瓷一系,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是肯定的。“为了探索其间的关联与奥秘,我开始了对汝瓷复烧的探索。”刘建军说,这在当时存在着不小的困难。宝丰清凉寺是汝窑址所在,到那里买个瓷片,研究釉色,问题还不算大。可要复烧经典作品,不见真正的标本,就不能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可要买标本就要花一大笔钱。为此,他转借了一大笔钱,购买标本研究,后来,他的诚意打动了一些藏家,主动把标本借给他研究。
有了标本,刘建军没有贸然行动。他倒平心静气地读起了书——一头扎进李国桢、郭演义所著的《中国古陶瓷工艺基础》,潜心研读汝瓷胎体、釉料成份、烧制工艺等。不久,刘建军在神垕镇就地取材,进行汝瓷烧制试验。
“2000年6月,烧出第一窑。”刘建军说,当时复制的宋汝官窑釉色跟出土釉色基本相同,但变形多一些。由于没有经验,烧出的作品不知道卖多少钱。其中一件三足洗,汝窑遗址所在地清凉寺的人以2000元的价格买走,听说后来卖了38万元;还有一件啥都好就是腿变形了,被人买走,把腿砸掉、粘结、做旧,竟以古董高价转手。
正本:仿烧钧官窑入藏故宫博物院
随后,刘建军和其弟刘志军完成了钧、汝、官、哥同窑烧造,对他们钧瓷烧制技艺的提升也有很大的帮助。
2013年10月15日,在故宫博物院建院八十八周年之际,“色彩绚烂——故宫博物院钧窑瓷器展”在延禧宫西配殿隆重举行。这次展出的125件作品来自故宫博物院、天津博物馆、开封市博物馆等5家知名单位,涉及宋、金、元钧窑瓷器及明、清时期各地仿烧钧窑作品。这也是钧瓷第一次系统化、成规模地在故宫展出。应故宫之邀,禹州市刘家钧窑刘建军、刘志军兄弟共同复烧仿制的《海棠式水仙盆》、《鼓钉洗》、《出戟尊》3件仿宋钧官窑作品同台展出。
为了举办该展,此前一年,时已年逾九旬的故宫博物院研究员、被业内人士尊称“陶瓷泰斗”的耿宝昌先生为首的专家组,多次到河南省禹州市神垕镇考察。专家组经过认真、科学的挑选,一致认为刘家钧窑刘建军、刘志军大师仿烧宋钧官窑的作品代表了当代钧瓷官窑复烧仿制的最高水平,最终成为钧瓷唯一入选的窑口,并确定复烧的作品为《出戟尊》、《鼓钉洗》和《海棠式水仙盆》。刘建军说,为使这几件作品仿出神韵,他和弟弟刘志军查阅无数资料,几下故宫博物院观察标本,光设计稿就画了一大撂。经过7个月的烧制,终于从千件作品中精选出了3件。
创新:道玄钵闪耀承古创新之辉
2014年12月下旬,在希腊亚洲艺术博物馆举办的“新丝绸之路”中国当代陶瓷艺术展上,刘建军的作品道玄钵广受关注,并被希腊亚洲艺术博物馆永久收藏。
“其实,在这件作品诞生后好长一段时间,还有人质疑它不是钧瓷。”刘建军说,道玄钵是一件承古创新之作,他是用瓷来演绎中国传统人文精神“道法自然”。道玄钵采用独创的天玄釉,传统手工成型,内釉采用刷釉法,口沿部采用浇釉法,外釉以改传统的浸釉工艺为雾化施釉工艺,并根据釉料在干燥和烧成过程中的收缩变化机理,使釉面产生开裂之变。
“有人说它不是钧瓷,主要指它外面的那层釉面。”刘建军说,正是这层釉面,在钧瓷天然窑变釉色之外,开启了新表现手法之门。钵里侧的天青色,有人说是万里晴空,有人说是蓝色海洋;外面那层开裂土黄的釉面更是诱发人们的想象,有人说是广阔的大地,有人说是干枯的河床……
刘建军说,随着这件作品屡屡出现在国内、国际艺术舞台,这种声音逐渐减弱。这不仅仅是对这件作品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对钧瓷传承创新理念的认可。“获得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称号,不仅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刘建军说,他最看重、最倚重的就是这个称号中的“设计”俩字。他认为,立足千年传承的技艺,那些与众不同、带有时代烙印、适应时代需求的设计,方为创新。他将在设计创新这条道路上永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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