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象网南阳讯(记者 周永生 通讯员 周彦波 刘向东 高帆 夏季风) 淅川县实验小学校园内,还有一个院子。院里,一幢4层楼和几间平房;院后,有几间简易板房作宿舍用的。这也是一所学校:淅川县聋哑学校。
以前每逢课间操,院里的孩子活动时,院外常有孩子扒着栅栏门冲里面喊:“哑巴娃儿,吃豆芽儿……”如果说童稚可以理解,但早晚接送孩子时,也有些家长隔门向里好奇地张望,互相打探:“也不知这些老师是不是哑巴……”
这个学校如今9个年级7个班,18名老师120名学生。无论“复式班”还是正常班,孩子们的年龄差异不小: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六七岁。
对于别人的讥笑和议论,院里有近1/4的孩子是永远听不到的。在一间教室里,有他们贴在后墙上的“书法作品”——“我们虽然不是完美的花朵,但我们也会活出异样精彩”。
老师们的笑容
这个隶属于县教体局的学校始建于1992年。1991年从全县选派到郑州接受“聋哑生教育”短训的4名教师,如今还在这里,年逾五旬的严清芳是其中之一。
大专毕业后教小学教数学的严清芳,被选派培训时并没太多思想准备,“同样都是教,无非是多打打手势,有啥难的?”然而,当面对十几个大小不等的孩子时,她才知道:难。
为了教10以内加减法,石子、小木棍之类的东西都用上了,可还有几个孩子不会算。这所学校的学生,除了1/4的聋哑孩子,其余是智障孩子。
严清芳说:“哭鼻子有啥用呢?擦干眼泪还得继续教!”
年近40岁的任建玲,是相对年轻的教师。“最初几年没敢跟人说我在这儿教学。”任建玲说,在这个学校,所有老师都遇到过留级几次却连拼音字母都识不全的孩子,“能把人急死,可不耐着性子教又不行。”
“再难教,心里再着急,再难受,脸上必须挂着笑容。”这是校长毕均峰对每个教师的要求。
“聋哑人听不到、不会说,可对别人脸上的表情敏感;智障者戒备心都很强,而笑容能让他们有安全感。”
18个教师,个个脸上挂着笑容。这笑容,感染着孩子们,让他们平静、愉快、幸福。
笑容的背后
在教学楼4楼,严清芳一家三口住过4年。“和孩子们住一起方便。”严清芳说,当初她也犹豫过,让才几岁的女儿和这些智障孩子在一起,心中直“打鼓”。“可我毕竟是老师,不全身心投入,咋能教好他们?”
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丈夫。住到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当严清芳打开电视机时,猛然发现玻璃窗外贴着一张张脸,“他们全来了!我把他们都叫进屋里,平时在教室‘张牙舞爪’的孩子在电视机前可安静。我就知道,有门儿!”而事实并不那么简单,经常有孩子偷跑出校园……“才开始是我和丈夫到处找,后来干脆我俩轮流守在宿舍门外等他们都睡了才敢睡。”
十聋九哑。但大多数聋哑孩子声带健全,只要矫正得当,有一部分是能学会说话的。为了让孩子们感受到发音,她会让孩子们把手放到她嘴唇边,甚至放进她口腔内。“好多次他们的手在我口腔内碰触,让我直想呕吐,可再一想他们或许马上就能叫声‘老师’时,便硬忍了。”
慢慢地,孩子们的嘴巴里真的“蹦”出来了:我、爱、老师……
智障孩子更需要关心和帮助。严清芳班里曾有一个15岁的男孩军军(本文所涉未成年人均为化名),初到班里时根本坐不下来,撕书本,随地大小便。严清芳说,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她被气哭时,军军居然知道过来帮她擦眼泪。于是,严清芳决定再到他家里走访一次。
原来,军军父母离异后,父亲为了给他治病欠了几十万元外债,心情郁闷时,经常有“傻子”之类的责骂语言脱口而出……
10岁的婷婷,因智力问题和家庭变故而沉默寡言,有人靠近时,她会发脾气、摔东西,甚至要跳楼。严清芳帮她洗衣服,买生活必需品,婷婷患病时,严清芳总是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受到母亲般的温暖……
“正常孩子几分钟能教会的事情,在这些孩子身上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见得有成效。”严清芳说,“再没成效也只能一遍遍手把手教。”
20多年间,严清芳不仅教会了上百个聋哑孩子看口型、说话,也教会了数百个智障孩子唱歌、跳舞,教会了他们洗脸、洗衣服、叠被子、上厕所等生活技能。
孩子们的笑声
因为学校招收的绝大多数是“留守儿童”和贫困家庭的子女,应家长要求,学校一直是每月上三周课,集中休息一周。不久前,军军父亲送孩子上学时,兴奋地对严清芳说:“军军有仨月都没摔过一个碗,也没在屋里大小便了。”
已经升级的婷婷,如今也喜欢和人交流了。她的字写得好,严老师经常夸奖她,还把她的作业贴到教室的“学习园地”里。“孩子们从不会到会,每一点小小进步,我都看在眼里。只要发现他们有细微的优点,我就不断表扬。孩子们为了博得更多表扬,会坚持重复这个优点,从而形成好习惯。”严清芳说。
为了教一个叫林林的孩子说“我要吃橘子”,严清芳花了近一年时间,有时睡觉都会产生幻觉。有一天,林林忽然跑进办公室,说:“我要吃橘子!”严清芳一愣,激动地搂住他说:“走,咱这就买橘子去!”
“每个孩子都是娇嫩的花朵,尤其是这些接受特殊教育的孩子,内心压抑、脆弱,更需要精心呵护。”严清芳说,24年了,每当逢年过节,听到那些已经在社会上独立生活的孩子问候“严老师好!妈妈快乐”时,她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
时光飞逝,三尺讲台下变的是学生,不变的是严清芳的情怀。也曾有人问她:教这些孩子费时费力又不出成果,有什么意义呢?严清芳说:“特殊教育不会创造经济效益,但它最大的价值是体现了社会公平和文明进步,为社会、为家庭减轻了负担。当有一天‘铁树开花’时,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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