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又到了炎热的夏天,玉珠结束了大学生活回到了家。谁都知道,玉珠读了四年大学,当然不会一辈子呆在家里了。这只是毕业以后回来小住,陪陪年迈的路二罢了。
玉珠回来十几天了,宁宇也来过几趟。他有两个要求,一是要玉珠跟他一起去家里见一见父母,二是动员玉珠和他一起回到省城。宁宇对玉珠那么优异的成绩而放弃考研,虽然遗憾,但表示理解。玉珠呢,总对他说,自己还没准备好,等等再说。
这是一天上午,工人们已都上班,玉珠在梧桐树下辅导妞妞做作业,路二在院子里洒水扫地。路猛坐在办公室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余雅莉无声无息地走进了路猛的办公室,路猛看了她一眼,问:“小余,有事吗?”
“路厂长,你不觉得我这个保姆该解雇了吗?”
“小余……”
“厂长,别说了。我想和你推心置腹的谈一次话。你有时间吗?”余雅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路猛点了点头,余雅莉就拉了把椅子隔着办公桌坐在路猛对面。但她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直盯盯地看着路猛。被这样漂亮的女人目不转睛的注视,路猛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问雅莉:“小余,有什么话,你说吧?”
雅莉也为自己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她低头一笑,很快又抬起头来,用眼睛直看路猛的眼睛:“你很爱她,是吗?”
路猛张了下嘴,想说什么,雅莉却做了个阻止的手势,说:“别对我说‘不’!你听到她的声音,眼睛就会放光,这是爱情的暗示。”路猛无奈地闭上眼睛,雅丽却得意地咬住嘴唇吃吃地笑。
路猛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看了余雅莉片刻,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能撒谎,就垂了一下眼皮,算作答复,可他的脸却突然发烧,象做贼让人撞见了,不敢再看余雅莉。雅莉却微微一笑,说:“你的目光泄露了你心里的秘密,眼神那么深情,那么炽热,又那么充满信心和希望。”
路猛无奈地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忽然又睁开眼睛,看着余雅莉,说:“但是……”
“厂长,别‘但是’,我知道你的‘但是’:她是你妹妹,是你资助的人,她在危难之时,你不能乘人之危。可是,谁都知道,她不是你亲妹妹,是二叔拣的弃婴,你们可以结婚的;至于她受你的资助,那跟爱情不相干。如果她也爱你,那你就不是乘人之危,是两情相悦。”
路猛却又很世故地说:“小余,我是乡下人,随便找个女人都能过一辈子,不敢奢望什么‘爱情’。我是顾及妞妞的心情,才没另娶。”
“厂长,别虚伪了。我从来还不知道你也虚伪。如果在你爱上她之前,这或许可能;可现在……”雅莉摇了摇头,“你心里再也容不下其她女人了。”说这句话时,雅莉不无伤感。
路猛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因为余雅莉说对了,他不能反驳,但是他又想起来一个问题,叹了口气,显然有气无力。
“别担心,他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我摸过底,他只是穷追猛打罢了。如果在这段时间,你不动声色,玉珠要是再走一次,恐怕可真是黄鹤一去了。这就是我今天特意要来提醒的。”
余雅莉说完这些,两个人都沉默了。路猛闭着眼睛,抽着烟,小余这提醒,他在心里想过千百次了。
“还有”,过了好长时间,余雅莉才又接着说,“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我!我在这里,是你的障碍,是人们的误会。而且有玉珠在,妞妞已不再需要我了。”
“小余……”
“厂长,我们的合同是一年,对吧?所以,我决定明天就走,也不算太提前吧?”
路猛又垂下了眼睛。
又过了很长时间,余雅莉才又说,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流利和直率了。她嗯了半天,才低声说:“厂长,我想问个问题?”
“嗯”。路猛睁开眼,示意他说下去。
“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我……我很爱你。”
恰在这时,烟头烫着路猛手了,他浑身一抖,烟头掉在桌上,他赶紧捏起烟头,放进烟灰缸里。
“小余,别说傻话。”
“我只问你知不知道?”余雅利紧追不放。
“知道。”路猛不得不作答。
余雅莉很满意,也很满足地站了起来,说:“你明天能送我吗?”
路猛点了点头。
但雅莉还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虽然犹豫再三,但还是下了决心。对路猛说:“厂长,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看着路猛懵懂的样子,雅莉羞涩地笑了笑,她绕过桌子走近路猛,示意路猛站起来。此时,两人站得非常近,甚至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雅莉咬了咬牙,忽地用双臂环住路猛的脖子,路猛想挣脱,但雅莉是那么执拗。他们两个彼此都不敢看对方,雅莉悄声说:“给我一个吻,给我点儿回味。”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路猛的嘴上。路猛是个离婚一年多的成熟男人,他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拨,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飞速地流动,他紧紧揽住余雅莉的腰,望着这双热辣辣的充满激情的富有挑逗性的眼睛,他开始把嘴唇放在她的柔唇上,他立即感觉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欲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就在这时,路猛听到女儿快乐的声音:“姑姑,姑姑,快来呀!”他猛然惊醒,一只手抓住余雅莉的一只肩膀,用力把她推开,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雅莉泪花盈盈地望着他,他扭过脸去,喘着气说:“你说得对,我爱她,爱到骨髓里。所以,我不能伤害你,你也是一个好姑娘,而且很漂亮,有一天也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你走吧!走吧!”
余雅莉低着头,快步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路猛,你是君子。但是,君子也有爱,你努力吧!”然后开门而去。
晚上,是个半月。玉珠和去年一样带着妞妞出来散步。当玉珠把熟睡的妞妞交给猛子时,猛子下了多大的决心终于什么也没说。好在夜色朦胧,他的窘态没有被玉珠发现,两人始终无语。
当玉珠回到住处时,雅莉已洗漱完毕,悠闲地躺在床上看杂志。自雅莉来后,只要玉珠在家,她俩就住一个屋,还是职工宿舍楼上的一间。
玉珠打过招呼也赶紧洗漱,洗漱完毕跳上床,也拿起一本书来看。
“玉珠,别看书了。咱俩说说话。”雅莉放下书本说。
“好啊,说什么呢?”玉珠也放下书本。
“玉珠,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上哪儿?”玉珠吃惊不小。
“哪儿来哪儿去呗!”雅莉轻松地说。
“什么意思?你不当我嫂子了?”玉珠不解地问。
“当你嫂子?”
“啊!”
“我想当,可是……玉珠,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啊,好,讲吧。”
“一个女大学生,毕业半年多了还没找到工作,母亲生病,父亲失业,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弟弟,生活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有人给介绍了个文秘的工作。老板是广东来的商人,住在宾馆里。虽然她非常讨厌那个矮东瓜似的广东男人,但她更需要一个月收入800元的工作。说好了试用期一个月。老板是商人,买买卖卖,工作了差不多一星期。有一天老板叫她到他的办公室,就是宾馆的一个房间。对她说:‘今晚我要请人吃饭,你来陪客。不但陪喝,还要陪睡。我要以最低价弄他的丝毯,你明白吗?’‘不!不!’‘不要说不’!他刚离婚,他需要你,事成之后奖金伍千,还说‘不’吗?”
“那伍仟块钱太诱人了”。
“那天,女孩虽然答应了,饭桌上却心神不宁,广东老板左一杯右一杯,把丝毯老板灌得酩酊大醉。开不了车了,回不了家了。当然由女秘书扶他到宾馆休息。”
“女孩咬了咬牙,上来给客人解扣子,脱衣服。那是夏天,衣服虽然只有T恤衫和裤子,但他身材高大魁梧,累得她一身大汗,终于脱得只剩下裤头了,谁知客人却打起呼噜来。女孩就看着这个裸体男人发楞。看着看着,女孩就觉得,这个男人很黑,很美,很性感。就不由自主地上来扶摸他的每一块肌肉,没想到客人突然醒了,哇哇的呕吐,吐完了要喝水,女孩就赶紧倒杯水来,当客人接水杯 时才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怎么会这样?我做了什么啦?’他边拉毛巾被遮身边说。
“女孩说:‘我们老板让我来侍侯你。’
‘你们老板?噢,想起来了,你不是他的秘书吗?’
‘什么秘书,雇来陪你睡觉的。’女孩差点哭了。
‘那我们……有没有……?’
‘没有,没有,你睡着了’女孩急摇头。
“客人显然松了一口气,让女孩转过脸去,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才接了水,一饮而进后,却板起脸来说:‘你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干这种事?我不卖给他了’。
‘姑娘却哇地哭起来:‘大哥,我求求你,我需要他的伍千块钱。’
“这一哭,客人心软了。说道:‘别哭了,帮我算算帐,我都喝迷糊了。’
‘算帐?’原来,客人算了算广东人给的底价,加上给女孩的伍千元,再折算成卖出的价钱,认为可以成交。但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嘱咐女孩拿到钱后,给他打电话,他接到电话再发货。然后把女孩支到外屋的沙发上睡觉,自己反锁了卧室的门。
“事情到此可以结了,但是没有。
“女孩从此又失业了,她发誓不再出卖自己。于是她就经常上劳务市场上转。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那个丝毯厂老板坐在招聘席上,面前的牌子却是招保姆。女孩激动不己,赶紧过去应聘。谁知人家却摇着头不要她,只强调人家招的是保姆。显然那人没有认出她来。女孩说:‘自己就愿意当保姆’,人家还是不录用她。最后,招聘会散了,丝毯厂老板也没招到保姆。当他走近自己的汽车时,女孩出现在车边。女孩问:‘为什么不要我当保姆?’那人说:‘你太漂亮’。女孩问:‘漂亮就不能当保姆吗?况且,我需要一份工作,你知道什么叫失业吗?’女孩软磨硬缠,最后人家才算同意,办完了聘用手续后,那人给了女孩一张名片,说:‘到我那里就说是秘书,不然太委屈你了。我的女儿需要照顾。’
“女孩上任以后,其实就是给老板的女儿洗澡、洗衣服、梳头扎辫子、辅导作业、搞好室内卫生,工作挺轻松的,不是吗?”
余雅莉把故事讲完,调皮地反问玉珠。
玉珠早已明白过来,不高兴地说:“那她干嘛还要走?”
“不走不行啊!老板的心上人回来了。”同时拿眼调皮地望玉珠。
“心上人?”玉珠反问。
“是啊!”雅莉还是调皮地看玉珠。
玉珠脸颊发热,但还是对雅莉摇了摇头。
雅莉急了,她站起来跳到玉珠的床上,抓住玉珠的手,动情地说:“傻丫头,他爱的是你,他爱你爱到骨髓里。”听了这话,玉珠立刻象感受到那双深情的目光,有几次,当她和宁宇将要两唇相接时,她都分明看到了那目光,才没能和宁宇更进一步。但她还是说:
“你咋知道?”
“什么叫咋知道?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
玉珠故作茫然地望着雅莉。
“你咋恁傻!我给你说吧,他今天告诉我的,他说‘爱你爱到骨髓里’。”雅莉说。
“不可能!不可能!”玉珠摇着头说,”他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雅莉重又跳回到自己床上:“信不信由你,爱不爱由你们,我又不是给你们保媒拉纤的。”一边说,一边面朝墙躺下。
一会儿,雅莉又转过脸来,说:“玉珠,难得这样的好人爱你,他只是道德感太强了,才没有象宁宇那样追求你。你替他想想,就应该主动一些。至于那个宁宇,我看,你对他没有多大的热情。至少说,没有你对你‘猛子哥’那样的热情。”
一句话,说得玉珠面红耳赤,但她还是说:“你咋知道?”
“你今天傻了,就会说这一句话。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闭上眼睛,在 心里呼唤,听听你的心,它在呼唤谁?我可要睡了。”
“叭嗒”,雅莉拉灭了电灯。
夜,寂静无声。
“雅莉姐,那你怎么办,我看你很……”
“很什么?我很漂亮,还怕没人要?睡吧,睡吧。”从余雅莉的声调里,听不出一点伤感。
第二天下午,余雅莉收拾完东西,要求玉珠送她一程,本来,雅莉照看妞妞快一年,玉珠也想带上妞妞,可妞妞睡午觉还没醒。雅莉说:“别叫了,让她睡吧。我对她管得严,她不太喜欢我。”就拉着玉珠上车了。
雅莉的用意很明显,给他俩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两个好象不解风情,回来时,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专心坐车,一句话也没说。却都在心里说:“真枉了雅莉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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