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声声哭喊,声声凄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追着一辆公交车奔跑,摔倒了、爬起;再摔倒,再爬起......手掌滴着血,眼里淌满泪。
后面紧跟着一位老爷爷,气喘吁吁,面容憔悴。车子始终没有停下来。一声声无助的嚎啕,被疾驶而过的车子拉得越来越淡,消失在无边的长空。
爷爷抱着小孩,伫立在风中,张望,张望.......
故事发生在邓州西南边的一个移民小村庄。朋领着妻子,随着务工潮,南下淘金,撇下三岁的儿子--叶子,和年迈的老父亲。
没过两年,由于支援南水北调,从库区搬迁到豫西南边一镇街附近。
这就是移民新村。整齐的小阁楼,一座毗邻一座,煞是好看。围着村子四周,新建几条水泥马路,和邻村便道交错而过。
除了林立的房子,只剩下空荡荡的村子。青壮年都带着美好的憧憬,远走他乡。
老人则牵着牛羊,唱着家乡的山歌,沿着青青的草坡。走着,唱着,望着。
老人慢慢习惯了这种机械的生活,适应了时光流转的无奈。
又是一年冷清秋。
多雨之秋,阴冷之秋,孤独之秋,相思之秋。
有人说,雨是由留守儿童眼泪汇集成的。
这里有一所移民小学。
这也是留守儿童的“家”。
叶子就在这所学校就读,奶奶去世的早,在家里和爷爷相依为命。
那时的叶子刚上三年级,8岁了。学校离家不远,约么一公里的路程。
叶子对父母的印象比较模糊,依稀记得每次父母回来,总是提着大包小包好吃的,总是短暂的相聚就分开了。
在农村,土里刨食,望天收,没有任何保障,务工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爷爷,我爸妈啥时候回来?”
“快了,春节就回来了,孩子莫着急,好好学习。”
“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叶子总是抱怨。
“该明个儿,让你姑姑打电话问一下。”叶子不在问了。
梦总是很短,夜总是太长。
每晚,叶子蜷偎依在爷爷怀里,像一只虫子,听着爷爷讲他当年的的故事。
当时没有吃的,人们都饿得走路一歪一歪的,正走着,歪倒了,就再也起不来了。我和你大爷每天到地里找东西吃,坏红薯,辣菜叶,早上起来晚了,只能剥些树皮,回来煮煮吃。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每晚叶子总是听着爷爷的故事入睡。
叶子所在的班级,有24名学生,近20名学生都和叶子一样,家长外出务工。大家每天上学时,总会向爷爷奶奶们要点零钱,到学校买点吃的,每天如此。刚开学时,学校只有一家小卖部,说是以卖文具为主,实际上主要经营垃圾零食系列;一学期还没结束,小卖部就增加到3家。这3家是水火不容,战火连天。
校内有固定商店,门口有流动商贩。特别是上学放学的档口,吆喝声此起彼伏,吵闹声不绝于耳。门口成了小集市。学校为此专门整顿过,可这些是流动作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很难管理。
有些学生早上起来晚了,没有来得及吃饭,就拿包方便面或带点零钱,半晌买点零食充饥。
或许留守儿童,没有上辈人童年的那么多乐趣:唱歌,跳舞,跳皮筋,打沙包等,这些有趣味的游戏,犹如月亮,离他们如此遥远。取而代之是课间时分,孩子们在互相追逐打闹,拼命地奔跑,磕伤碰伤是常有的事。更让人头痛的是恶作剧,闹剧,无聊的纠纷。
“老师,刚才张耀把灰倒在我头上,还踢我一脚。”
“我刚买的橡皮不见了,他们都说是刘伟偷的。”
“老师,李倩把鼻涕抹我衣服上。”
老师的角色俨然是调解主任,每天忙于处理各种纠纷。真正让老师头疼的不是这些,每天都有家长来校诉苦。不单是要钱次数多,也不是学生在家里吆五喝六,更重要的是学生思想封闭,情绪低落,爱玩失踪,把爷爷奶奶们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叫伟的家长说,就在昨个下午,伟放学后失踪了。爷爷可吓坏了,学校老师全体出动,又通知亲戚邻居及七大姑八大姨来帮忙寻找,折腾了大半夜,又在电视上发出寻人启事,最后在邻居家的柴堆里发现,问起缘由。伟说,老师让他把错的20道数学题,抄写50遍,他怕完不成,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起学生玩失踪,叶子的爷爷更是头疼。早些时候,叶子偷了爷爷50元,自个坐上公交车去寻找爸妈,不知情的爷爷到学校要人,班主任说就没来上学。于是,学校又派出教师,上演万里追踪......(作者 张朝阳 燕天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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