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已在西峡安营扎寨,关于择校问题终于落下帷幕。其实是在本地上学,还是异地求学,为此几乎困惑纠结了半个暑假。

　　从一个慈母的角度来说,我是很想把儿子留在身边,一来便于了解他的学习状况,能及时与老师沟通;二来也方便对他生活上的照顾。我是个无趣的人,工作之余,除看些书写点小文之外,偶尔也会去逛街感受时尚,跳舞娱心健身,与友聚欢畅聊,除此便喜宅居,陪伴儿子学习、为儿子做他爱吃的美食,成了生活中一大乐趣。在我心里,儿子还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小人,但儿子对西峡极高的升学率和站在顶尖上的清北生充满向往和敬畏,一门心思想到那里去上学。

　　去还是留,抓紧还是放手,一时彷徨不定。为了不让决定后悔和遗憾,那几日,狂打电话,了解西峡学校管理模式,学生日常学习生活状况,与儿子老师分析他的特点,同时很理性地和儿子客观交流去留的利弊。儿子却很是不屑,轻描淡写说那都不是问题,一切都可以克服。并央求:老妈,就试着让我独立一下嘛!看着小人渴望的眼神,好吧,好吧,就给你在西峡报个名吧!

　　再话说咱这儿一高吸取往年优质生源严重外流的教训,中考分数一下来,就神速开学,逾期不报到者,取消入学资格。西峡那边也只是报了个名,至于是否录取,回应是耐心等待。这样没有底气的坐等,会不会一头垮了,一头抹了?罢了,罢了,还是两手准备,牢靠事好办。等待无果,于是在截至报名日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果断去给小人在咱这里也报了名交了费。

　　貌似安心了些。面对西峡的沉默,我竟暗自窃喜,似乎多了一些把孩子留在身边的筹码。便又积极游说儿子,大道理说什么应该支持咱邓州教育事业,说什么老师水平都旗鼓相当,不管在哪里上学,关键还是在内因自己,只要好好学习,都会考个好大学,小到饮食起居的便利等等,如此苦口婆心,加之西峡迟迟不发声,没有定心丸可吃的儿子似乎心有所动,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老妈,你看着办吧”!这在我听来,就是对可以在家上学的默许。

　　还等什么?租房去。那两天我和艳阳赛热情,它热力四射,我红光满面。在一高附近兜兜转转,学校围墙上的租房电话几乎全记下,打!租出去了?再打!地理位置不好?接着打!那个啥,房间设施太简陋?不行,一住三年,也不能太将就。还得打 ,哎哟喂,租价高得离谱,受不了!打,打,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觅到一家还算合意的,学校对面书香人家,四十多平米小套公寓,装修极为精致,室内各种家具家电一概都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若连租三年,一年八千,价格也还可以承受。于我而言,不在面积多大,够住就好,只要生活品质不会太降低就行。冲这点,就是它了!

　　一切就绪,静等开学。谁料峰回路转,就在开学前一晚,西峡方面传来电波:明日前来报名。这是在写小说么?不曲折不足以引人?儿子倒是兴奋得紧,那种渴望去异地上学几乎被扑灭的火苗似乎遇到和风吹拂一般,呼一下又熊熊燃烧起来。这熊孩子,就这么厌弃老妈,是不是嫌我的爱太浓了,浓到几乎窒息?就这么急着远走高飞?老妈租房押金都交了,难道让打水漂不成?真够气人的!

　　第二天一早,儿子都开始催个不停。嚷什么?听你的,走走走!正好有朋友孩子也要去那里上学,于是一道驱车前往。到了报名地,队伍排了老长,都是各地家长带着孩子远道慕名而来的。下午三点多,终于轮到自己了,交费八千,其中押金六千,并签了一份合约,说是学校不能给外地来的考生办学籍,三年后要以社会青年身份参加高考,同时要保证三年都在这里上学,方可毕业后退还押金。是自己挤着争着盼着要来这里上学的,还有什么条件可讲?除了接受,还是接受,咬牙签了字。拿到报名通知书那一刻,儿子眉开眼笑。

　　租下的房子怎么办?租下吧,也没什么用,再租出去,又恐房主不愿;退掉吧,耽误了房主租房时间,肯定要赔偿的。权衡之后,还是决定退掉算了,仿佛自己做了很理亏的事一般,又是致歉,又是赔款,方哄得房主停止埋怨,脸露和悦之色。唉,真是自找麻烦!

　　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去西峡上学应该是定局了吧!疏料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忽一日,学校打来电话,说上级不依,在追问此事,说学生交了费,报了名,为何不来上学?学校方面无奈,只好积极动员回来,并承诺尽力协调让其进战略班。这钱也交了,房也退了,来来回回地折腾,上个学怎么就这么多事!

　　和孩子商量,孩子终是不愿,还是一心要出去。儿大不由娘,要走要留,随他吧!又想自己半生苦度,凡事考虑别人感受,时常宁愿委屈自己,压抑内心的愿望,来换得别人开心。难道要让儿子重复我的悲剧,做一个不敢张扬自我的人?不可,不可,人生苦短,何必凡事为难自己,不去倾听内心的声音、感受内心的召唤?只要不危害社会,不危及他人利益,任性而为又何妨?一个自我意识强的人往往自信、果决、勇敢、坚定,这不正是我期望的吗?想通了这些,不再踌躇,儿子,老妈支持你,不管外界声音如何纷乱,老妈都顶得住,听从内心的召唤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管前路会不会坎坷,也不要管未来会如何,至少此刻,你实现了真正的自我!

　　青春是用来拼搏的!儿子,愿异地优质的教学资源和良好的学习氛围能成就一个优秀的你!愿三年后的今日,你可以傲娇地微笑着说:“妈妈,我赢了”!

　　如此甚好!

　　(邓州湍河二初中 张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