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兴化市戴南镇双沐村五组低保户,哈尔滨工业大学金属材料及工艺系1980级学生,两种身份,在53岁的刘汉清身上交织。
37年前,刘汉清作为镇上第一个考取重点大学的学生,被乡民“敲锣打鼓”送走。随后的人生经历则急转直下,挂科、退学,最终回到家乡。他将这一切,归因于“痴迷数学研究”。
哈尔滨工业大学校方6月5日回复重案组37号(微信ID:zhonganzu37),证实刘汉清哈工大学生的身份,并称对其遭遇,将会持续关注。兴化当地政府则表示,将对刘汉清给予生活上的援助。
全文2560字,阅读约需6分钟。
▲53岁的低保户刘汉清曾经是哈工大的一名大学生。 仲旭景 摄
▲低保户刘汉清目前所居住的简隔房屋。 仲旭景 摄
入学5年后退学
兴化市戴南镇双沐村,很多40岁以上的村民还记得,三十多年前,镇上曾经“敲锣打鼓”送一个名叫“刘汉清”的少年,前去大学报到。
1980年,时年16岁的刘汉清,以398.5分的成绩,被哈尔滨工业大学录取,称为戴南镇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而时隔5年后,刘汉清的父亲挑着扁担,将他从哈尔滨接回老家。此时,他的身份,已经从离家时的“天之骄子”,变成一名“肄业生”。
按照刘汉清的说法,退学是因为成绩不佳。他说,在校期间,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数学研究”。
刘汉清告诉重案组37号(微信ID:zhonganzu37),在哈工大读书时,自己在图书馆阅读到关于陈景润的报告文学,随即对数学产生兴趣。此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在宿舍“研究数论”。直接导致成绩下降,并多次被辅导员谈话。“我把数学当作一种追求,舍弃不了。”
6月5日下午,哈尔滨工业大学回复重案组37号探员称,刘汉清确为1980年考入哈工大金属材料及工艺系,因多门课程不及格,降级到81级学习,后于1985年退学。哈工大称,从刘汉清在校经历来看,他“最终还是没能达到学校的规格要求”。
无法毕业,也就不能享受分配工作。1985年,刘汉清带着一摞手稿,回到家乡。一座建于70年代,50余平米的砖房,成为他的落脚点。此后的32年,他再也没有走出过这座村庄。
“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担负起生活的责任、照顾好年迈的父母”,哈尔滨工业大学称,对其遭遇,将会持续关注。
▲刘汉清家里还是40年前的样子,没有家电。 仲旭景 摄
曾与专业学者探讨
刘汉清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工作。曾有人介绍他去工厂车间,他干不了几天便回家,说“工厂噪声大”。此后,也少有人帮他谋生计。
如今的刘汉清,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屋顶有些漏,下雨时房间会受潮。家里没有家用电器,一切都是40年前的样子。刘汉清至今没有一部手机,平时与人联系,都要依赖邻居家电话。
刘汉清目前没有收入来源,村里为他办理了低保,每个月有400元补助。“够吃喝,我不太在乎物质上的东西。”
刘汉清说,自己看重的,是“对数学研究的追求”,其中最核心的,就是“数论”。他以得意的口吻介绍,自己主攻“质数在自然数中的分布”。
一名与刘汉清相识,曾上过大学的同龄人告诉重案组37号(微信ID:zhonganzu37),刘汉清曾以“一种陶醉的口气”,向自己介绍“数论的优美”。此外,多名双沐村村民称,曾见过刘汉清家清理出大摞稿纸,“密密麻麻写满数字”。
泰州当地媒体报道,刘汉清的一名同学,曾经帮助其将研究成果,寄给《哥德巴赫猜想》的合作者,北京大学数学系教授潘承彪。在审阅刘汉清的论文后,潘承彪给了回复,“我记得潘教授信的大意是,第五页上有个论点未经证明,接下去的论证没有意义。意即不需再往下看了”。重案组37号探员联系现已退休的潘承彪,他称,事情已过多年,已经“不大记得清”。
但刘汉清认为,“未经证明”,只是自己没有证明,而不是没法证明。“我认为我的研究方法没有问题”。
“他现在有些偏执,但是谈吐没有问题,日常生活中,精神也正常。”双沐村村主任仲旭景告诉重案组37号探员,村里正在为其集资购买手机,下一步,还将对他生活上提供帮助。
▲刘汉清家的屋顶有些漏,下雨时房间会受潮。 仲旭景 摄
对话
“追求事业就会有牺牲”
刘汉清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始终觉得,自己现状的窘迫,与研究数学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另一方面,他把这种现状,当作是一种追求事业的“牺牲”。
希望研究能被认可
重案组37号:还在继续进行数学研究吗?对于研究是否有目标。
刘汉清: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失眠,严重的焦虑,每天都要吃安眠药,最多的时候一天吃8颗。可能是书看多了,思考的太多。因为身体原因,有十年没有再研究数学,这两年身体慢慢恢复了,才重新拾起来。我希望未来我的研究,能够被业内人士认可,让他们觉得我还不错,这就是我的目标。
重案组37号:周围人怎么评价你?
刘汉清:说什么的都有。我把数学研究当作当作终身的事业,现阶段丢不掉。可以说我偏执或者疯狂。但是作为一个人,追求事业,肯定要投入全部精力。做一项工作,认真一点没错。
重案组37号: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刘汉清:不要用“付出”这个词,我不认为是付出。你专心投入一项事业,就会有牺牲,我觉得这是必要的牺牲。
与母校和同学无联系
重案组37号:在农村研究数学,会不会觉得孤独?
刘汉清:孤独,太孤独了,没有人懂你。人家说你是傻子,说你疯了。这种时候我一般会去看足球,我在哈工大就很喜欢足球。现在家里没有电视机,我就去镇上找个网吧看球赛。
重案组37号:毕业后跟母校、同学有联系吗?
刘汉清:离开学校32年,没有回过母校,也没有跟同学见过面。为什么?人家不邀请你,也不理睬你。
重案组37号:有没有想过,这些同学是你改变现状的资源?
刘汉清:人生有很多追求,有钱有权有地位,谁都知道好。但是我,只愿意过现在这一种。我觉得我的人生同样精彩,也很不错。
要追求“心灵自由”
重案组37号:现阶段的生活感觉怎么样?
刘汉清:物质上面不满意。其实我对物质的要求不高,像我家里没有空调,夏天,有个小电风扇,我觉得不错。但是我好在心理很平衡,很容易满足。
重案组37号: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
刘汉清:怎么改变,物质上改变?这不太符合我的思维方式。我追求的是心灵自由,忠于自己内心的想法。退一步说,现在我这样,怎么去改变?做老板吗?做老板要有资金,要懂得经济,我工科生,我不懂的。
重案组37号:你觉得自己的人生,能不能算成功?
刘汉清:什么叫成功?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金钱了,有权力了,就叫成功了?我认为,我把数学研究这个事业做成了,我也能称为成功。
重案组37号:怎么评价自己这些年?
刘汉清:我今年53岁,我还没有办法评价我自己。对于事业,我还在追求中,没有盖棺定论。
新京报记者 王煜
▲53岁的低保户刘汉清曾经是哈工大的一名大学生。” 6月5日下午,哈尔滨工业大学回复重案组37号探员称,刘汉清确为1980年考入哈工大金属材料及工艺系,因多门课程不及格,降级到81级学习,后于1985年退学。
乡亲集资给他买手机。
当下,有多少人能达到这种高度?在物质化的世界中,我们在议论刘汉清的时候,是不是该沉下心来,反思一下自己,又曾有过哪些想做却没有坚持下来的梦想呢?
他推导出一项颇具难度的数学公式,带着自己的数论研究登上了浙江大学的讲台,去给教授和博士们讲课,被浙江大学数学系教授称“研究成果颇具创新,达到硕士水平”。余建春:当然有,我对数学很感兴趣,但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找个姑娘结婚,这是当务之急,不能再拖。
浙江大学数学系教授蔡天新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记者说:“他既没有接受过数学理论方面的系统性培训,也没有学习过高等数学课程。” 尽管还需要等待第三方证实他的解题方法,但余建春可能已找到一种更简便的方法将Carmichael数从真素数中区分出来。
他年方22岁便在国际数学界崭露头角,他是学院的“中跑双冠王”,他戴着太阳帽,不爱说话、轻声细语……中南大学的本科四年级学生刘路因破解“西塔潘猜想”而成了大名人,但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书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