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商报记者 郑筱倩
13日,郑州一场简单的“婚礼”,见证了两个男人的爱情。
5月17日是“国际不再恐同日”,27岁的小阳和22岁的小海,期望有一天可以手牵手,坦然地走在阳光下。
现场
“愿意嫁给我吗?”
5月13日下午,22岁的小海手捧玫瑰,单膝下跪,“我爱你,愿意嫁给我吗?”27岁的小阳幸福地接过花,点了点头。
“你爱他吗?”面对司仪的询问,小阳说:爱,我愿意用真心和行动证明。而小海说:我愿意陪在他身边,同甘共苦,彼此支持。
穿蓝白条纹衫的小海高大帅气,穿蓝色T恤的小阳精干利落,掌声中,两个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是河南三禾工作组的一间办公室,一个用红笔描出的大大的红“囍”字,和桌上摆的糖果,透露着喜气。至此,小阳和小海,这两位男同性恋者(以下简称男同)迎来新的生活。
相识
困境中,他向他伸出援手
小阳和小海算是“闪婚”,俩人相识不过一个月零十天。
今年3月,小海从新乡转到郑州发展。很快,他找到了三禾工作组。这个民间组织,主要进行男同艾滋病行为干预、检测等,并对感染者做心理关怀。
小海是一名男同,小时候,妈妈和姐姐就常把他打扮成女孩,他也一直喜欢和男孩玩。直到上大学,通过网络,他才明确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心头,换了新环境,更需要找到组织。4月3日,他加入河南三禾关爱之家QQ群。
第二天,一位群友听说小海尚未找到工作,一直住在旅店,生活窘迫,就邀请小海去他那里借住。这位群友,正是小阳。
相恋
“两个人一座城,幸福甜蜜”
老家在许昌农村的小阳,高中没毕业就来郑州打工。
同样,接触到网络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有很多女孩追,都被自己拒绝——他真正喜欢的是男孩。
明确这一点,小阳反而坦然了,他说,我们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携带了不同的基因,导致性取向不一样。
刚住到小阳那儿时,小海正发高烧。那几天,小阳请假一直守着他,做饭洗衣,夜里还不时为他盖被子。
这份情谊深深打动了小海,心越靠越近,两人终于成为恋人。
“两个人一座城,幸福甜蜜”,这是小阳最新的QQ签名。
他带小海见自己的每一个朋友,“希望这份幸福能让大家分享”。
行动
用“婚礼”给对方承诺
“男同之间同样有真爱。”三禾工作组负责人吴涛说,但维护这份真爱更艰难。因为没有法律承认,男同伴侣之间的关系非常脆弱,也更容易引发猜忌、误解。
“这似乎成了恶性循环,一说起男同,很多人就想到一个字:乱。”小阳说,男同经常换伴侣,圈子里的人已经默认。
“谁不想找到真爱,可总是经历伤害和被伤害。”小阳说,所以他尤为珍视和小海之间的感情。
而男同伴侣之间,信任和理解最重要,为了给对方一个承诺,也为得到大家的祝福和支持,俩人决定办一场“婚礼”。
“男同选择一对一伴侣,能减少艾滋病感染风险。”吴涛说,因为高危性行为者的存在,男同艾滋感染率一直呈上升趋势,且有年轻化趋势,他见到最年轻的一个感染者只有16岁。
阴影
“我害怕异样的眼光”
这场“婚礼”,吴涛是司仪兼证婚人,其余就是5位男同好友,及一位男同的母亲。
这位母亲刚知道自己20岁的儿子是同性恋时难以接受,但她希望走进儿子的圈子,了解这个群体。
“这是位伟大的母亲。”吴涛说,但大部分男同根本不敢给亲人透露身份。结婚的事,小阳和小海都没给家里人说。
“特别是我,小4岁的弟弟先天性脑瘫,从小父母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小海说,“如果知道我是男同,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受。”
小阳早在明确自己的性取向后就向父母哥哥坦白,几年来,父母走马灯般给儿子相亲,并带着他到处看病。
“这种压力我体验了,知道多么的难以承受,所以未来我不敢和小海父母争小海,那样只能让他为难。”小阳说。
小阳更不敢向外人暴露自己的“身份”,几年来,他不停地换工作,光今年就已经换了两份。“我害怕异样的眼光。”
声音
同性恋者权益保障存在法律空白
“同性伴侣公开化,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就有先例,比如福建。”青岛医学院教授张北川说,这和一个地方的文化和开放程度有关。
致力于同性恋研究22年,张北川是国内接触同性恋者最多的专家。
昨日,他向河南商报记者介绍,目前中国男同数量近2000万,但社会一直没有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表达爱和适合爱生长的环境。
“没有法律约束,婚姻也会脆弱无比。”张北川说,这也造成男同在渴望真爱和不停换性伴之间游走。
“有人因为‘出柜’(公开同性恋身份),被自己的母亲用脚踩在地上;有人被单位开除,不得不远走他乡。”张北川说,目前对这个群体的权益保障,还存在法律空白。
5月17日,是“国际不再恐同日”,它源自1990年5月17日世卫组织将“同性恋”从精神病名册中除名。
“希望大家不要恐惧更不要歧视这个群体,他们最渴望的,只不过是正常人的生活。”张北川说。 (小阳、小海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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