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地主官被组织告知将离任,到召开干部大会、正式离任这段时间,被称为官员的离别期。
“离任领导的好政策能继续执行吗?”“还没‘搞定’的项目如何推进?”“新一把手是什么来头?”离别期的官场,总是伴随着各种猜测,不确定感如影随形。因此,官员离别期有可能成为下属的“焦虑期”。对极少数即将离任的官员,则是腐败的高发期。
以官员的离别期切入,官场百态跃然纸上。然而,比“揭秘”更重要的,是对落实已有各项制度、加强权力监督的期待。
有些官员离任前,开始在大会小会上总结自己任期的工作,尤其是成绩。个别人还会在电视台、报刊等媒体宣传政绩,为自己能转岗添柴加火。
原标题:官员离任,想说再见不容易
文_本刊记者王巧捧
即将升任副市级领导的消息正式公布前,作为西南一农业大县县委书记的陈顺,已经接到了市委书记的电话告知。此后半天,他就接到了各路祝贺。
谈起消息是如何传出的,一名在组织部门工作的人士接受廉政瞭望采访时分析,最初掌握消息的人都有可能透露:参与决策的领导、组织部官员,甚至拟提拔当事人及其竞争者,都有自己的圈子。
“如果是平调,有的会事先打个招呼,有的不会。”陈顺根据多年工作经验给记者分析,对平调对象的安排可能出于各种考虑,有时是正常的人事调动,有时可能是工作不力的一种委婉处置,因此通知方式也不一定。
总之,提前获知消息,为即将调任的官员,尤其是即将升职的官员,留有更多时间铺垫情绪、预做各种准备工作。
心跳时刻:贪官最担心“马桶效应”
陈顺介绍,如果是一个事业心、责任感强的官员,首先思考的是当前工作的延续性。“非要害岗位,重点考虑工作的顺利交接,把自己手上的工作绾总交接给下任;如果是一地或一部门的一把手,多少会考虑到执政思路的延续性。”
几年前,陈顺也有过一次升职的机会。那时他担任县委书记不到3年,在带领干部群众修缮基础设施、发展经济的关键时期,接到市委书记电话,表示市委有意提拔他到市级一政法部门任一把手。陈顺思考了几天,还是谢绝了。“当然想去。”但是,他表示,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骂,“当初吹大话了吧,现在扔下烂摊子走了”。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一把手易人,常容易出现新官新政,能够“一张蓝图绘到底”的很少。陈顺只知道一个市,20多年来连续几任领导坚持一个发展思路,城市建设得很好,“只能说连续几任都遇对人了”。所以,他担心自己走后,自认为的这些与民众利益关系最大的工作,不能很好地坚持下去。
但真正到离开时,“担心也没办法。除非升成现在的直接上级。”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那都不一定。当然现在都不单纯提倡巩固政策,而是‘建立在科学发展观基础上的执政思路’。”
还有部分被带病提拔的官员,则有更隐秘的担心——马桶效应。有的腐败官员一直原地不动,有些问题可能一直捂着掖着,难以暴露;而一离开原位,问题更易暴露。
日前,中央党校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田国良,从103个副省部级的腐败案例中发现,约有63%的案主,在作案之后仍获提拔。可见马桶效应的担心者,应不在少数。
官员离任一方,其在当地的影响力可能减弱,此前被压制的举报或将井喷而出。所以,调离干部也可能起到为调查排除阻碍的作用,有时甚至成为查处腐败官员的一个手段。
十八大以来的反腐高压,让马桶效应更加明显,今天的调离、哪怕是提拔,不再是单纯的喜事。诸如苏荣、谭栖伟等,就是离任提拔后被调查。加之各种终身追责的制度不断探索出台,以前那种官员离任一走了之的事,将慢慢不再。
“无论如何,任命下达,尽管思虑万千,但等待准信儿时那段真正焦虑的时刻已经过去,升职毕竟是人生一大喜事。”四川某县纪委书记程彻元认为,对事业型官员来说,升职意味着更大的权力、更大的舞台、更大人生价值的可能;而更大的权力如果没被善用,往往成为腐败的工具。此时,“与家人离别、分居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
平调、退居二线等的离任者,情绪更为多样,但服从,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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