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大道北蟹山村内当地居民用于租赁的“握手楼”,楼间距狭窄得近乎“不见天日”。梁旭 摄
他们蜗居在北上广等特大城市的角落,工作在体制外单位;他们离开了故乡,却无法融入身处的城市;他们渴望分享发展的成果,却常常碰壁。他们所遇挫折,折射出诸多体制弊病;他们内心的不平衡是需要化解的难题……
近年来,北京、上海、广州等特大城市逐渐汇聚起一批收入偏低、就业质量不高、生活条件较差、没有所在城市户籍的城市青年群体。记者在这些城市采访时发现,这一青年群体规模正逐渐扩大,如何为他们提供更公平的发展机会、解决他们的生存困境,成为这些城市发展必须面对的命题。
蜗居北上广
在北京北四环与北五环之间,学院路附近的小月河聚集区,每晚7点左右,人流就开始嘈杂起来。各式衣着的青年人陆续下班回来,熙熙攘攘,走在小月河东畔贴满租房广告、摆满小货摊的狭窄通道上。社区内,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垃圾堆与小餐馆毗邻。
由于人流拥挤,不到500米的距离,记者乘车竟走了半个多小时。这里的社区工作者告诉记者,自从“蚁族”聚集地唐家岭被拆后,海淀区的小月河和昌平区的史各庄等几个大型“蚁族”聚集地就出现了,仅小月河聚集区就有三四万人。
而在昌平区史各庄,刺鼻的臭气、随处可见的垃圾、横在街边的三轮车,也与村外现代化的购物广场形成了巨大反差。
来自安徽合肥的陈军(化名),转业后留在北京做耗材生意,年收入10万元左右。他曾在唐家岭住过4年,唐家岭拆迁后搬到了史各庄。
陈军住在史各庄“规格较高”的一栋违建出租楼里,楼门进出要刷卡。他的家,是一个1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一张双人床、打印机和各种打印耗材把屋子填得满满当当。见屋内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记者只能坐在陈军的床边采访。
陈军2009年结婚,之前一年,他本想在北京买房。“那时候有了点儿积蓄,想在北京安个家,踏踏实实过日子。”陈军说,2008年,北京燕郊的房价每平方米不到7000元,自己犹豫了3个月,没想到一下就涨到了1.1万元。“买不起了,现在干脆就不想这事儿了。”陈军苦笑道。结婚以后,他在老家买了房,老婆和孩子也都留在了那里,想他们的时候,他就打个电话,或者上网视频。
“我现在高不成低不就,如果回去还要重新建立人脉关系。而且再过几年缴纳社保的年限就够了,到时北京的退休工资肯定比合肥要高。”陈军说,自己还想再这样坚持几年,看生意能不能有点起色。
其实,陈军并不宽裕的生活,在很多同样漂泊在大城市的年轻人看来,已经是一种奢望。
上海南方新村小区内,一间77平方米的公寓,住了14个人,全是附近一家房产中介的业务员,人均面积只有5.5平方米。
1993年出生的刘光华,高二辍学后,便在江西赣州老家的一间KTV做夜场服务员,因为不堪忍受黑白颠倒的作息和KTV的混乱,2012年,在同学建议下,他跑到上海做起了房产中介。“坐了17个小时的火车,到上海片刻未歇就直接‘跑盘’。”刘光华说。
刘光华他们住的这套公寓,被隔断分割成了十来个小单间,每个单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大部分房间没有窗户。8月末的上海,依然很热,房间内没有空调、又不见天日,短短十几分钟,记者已被汗水湿透。刘光华告诉记者,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只是睡觉,倒也习惯了。
“但是每天陪客户看房,动辄几百万元的价格让我感觉挺绝望的。”刘光华说,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上海安个家,但现在觉得这样的目标真的很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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