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危局:反思中国计划生育政策》一书的作者何亚福。
按中国的情况,我估计会先开放二胎政策,最乐观的当然是全面开放二胎。
这本《人口危局》可以说是至今为止尺度最大、最全面直接的。所以我想,这本书能够顺利出版,也正是计划生育政策将会改革的一个信号。
因为超生,湛江市的英语翻译何亚福变成了一个人口学者,他把十年来所有业余时间都放在中国人口研究上,来呼吁中国人口政策的调整。5月初,他写的《人口危局:反思中国计划生育政策》一书由中国发展出版社出版。中国何时会改革计生政策?目前计生政策的弊端是什么?中国人口太多了吗?就业难是因为人口太多吗?性别比失衡的原因是重男轻女还是计划生育?针对这些问题,南都记者姜英爽专访了何亚福。
超生被抓就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叫板计生政策
姜英爽:你的工作和人口学好像并不搭界,怎么会把精力转移到这方面?
何亚福:我第一次认真思考“计划生育”这回事,是在初中三年级。那是1981年,我们班突然换了一位化学老师,我和几位同学向班主任打听原来的化学老师到哪去了?班主任回答说:“中国人口太多了,他还要生两个孩子,所以被停职了。”
初中毕业后,我也曾回过几次母校,但都没再见过他,不知他是否已被学校开除了?不知他是否被征收巨额的超生罚款?我想,假如没有计划生育,他将仍然是一位优秀的化学老师。
可以说,莫言的《蛙》中描写的很多计生事件,我都耳闻目睹过。这些事听得多了,见得多了,就有一股力量驱动我去研究人口与计划生育问题。
姜英爽:据说你也超生了……
何亚福:对,我对人口学比较专心的研究应该说跟我第二个孩子有关,因为我的(第二个)孩子是2001年生的,直到2003年下半年,计生委把我抓去待了一天,就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叫板计生政策。当然我不是说公报私仇,打个比方,强盗抢了一个过路人的钱,过路人去追赶强盗,当然这个强盗不能说“哦,你抓我是因为我抢你的钱,你这是公报私仇”。以前计生支持者就这样子讲,他们说我反对计划生育,是因为我有第二个孩子,是公报私仇。抓强盗不能说是公报私仇,因为强盗本身就是违法的。
我从2003年下半年开始写关于人口的文章,很多网友也给了更多的信息,很多事情可以说太多了。
姜英爽:现在,类似这方面的情况还有吗?
何亚福:我现在还是陆续接到很多网友发来这方面的材料,虽然不能直接帮助他们,可是我也联系很多记者,帮他们记录。我只能尽我自己所能,为他们呼吁一下。
改革建议如果废除社会抚养费制度,计生政策就名存实亡
姜英爽:你后悔过自己生这第二个孩子吗?
何亚福:我从来没后悔,也没后悔我把近10年来的几乎全部业余时间,都放在人口研究上。因为到现在,我还看到很多网友的悲剧和血泪经历,(很难过)。
姜英爽: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反思中国计划生育政策吗?
何亚福:如果从1973年算起,计划生育政策实施40年了,只不过上世纪7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比较宽松,可以生两个;1980年以后就是一胎制。如果从1980年的一胎制算起,到现在计划生育是实施了33年。
姜英爽:你提到“取消社会抚养费”制度,只要存在计生政策,这个制度就不会取消。
何亚福:如果废除了社会抚养费制度,计生政策就名存实亡,就没有了强制力量了。
姜英爽:国家有没有对社会抚养费的去向有一个审计?
何亚福:没有。有文章报道,全国每年征收的社会抚养费超过200亿元,记者采访国家计生委问“社会抚养费全国征收总额是多少?做什么用的?”,计生委都统统不回答,没有公开透明。
30年来,平均每个超生的罚1万元,如果说有大概两亿的超生人口,就有两万亿元的社会抚养费。我的《计生部门的两个财源》这篇文章中,提到计生委有两个财源,一个是社会抚养费,另一个是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费。人口和计划生育事业费是公开的,当时2010年一年拨了500多亿元,2011年是600多亿元,因为这个费用是国家财政拨款的,数据很清晰。可是社会抚养费因为是基层征收的,谁也不知道具体数据是多少,也不知道这笔钱是怎样花的,它不透明。
相关新闻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