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能源消费总量“天花板”会如此神秘?在过去的一年内,各省份又是如何与中央博弈?在拉锯战中,总量控制的方案是妥协还是务实?
中国各省份能源消费的天花板在哪里?2012年4月初,业内一度传言全国能源消费总量控制工作方案即将出炉。
“两会”期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特别强调,要抓紧制定出台合理控制能源消费总量工作方案,加快理顺能源价格体系。
一车车的煤炭正支撑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要拉住能耗这匹脱缰的野马必须需要另一条缰绳——能源消费总量。 (东方IC/图)
上述表态被业界认为是方案即将出台的积极信号。不过,2012年4月16日下午,国家能源局发展规划司副司长李福龙在电话中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这个千呼万唤的方案“正在上报(国务院),尚无时间表”。
这意味着在最终的能源消费总量分解方案尘埃落定之前,博弈仍在进行。能源消费总量指的是一定时期内全国或某地区用于生产、生活所消费的各种能源数量之和。
接近发改委的人士透露,国家能源局自2010年年底开始频繁与各省接触,讨论各自分配的总量目标,而工作真正启动在2011年3月之后。
南方周末记者根据公开资料和媒体报道不完全统计,现已有湖南、北京、上海、吉林、陕西、广东等省的总量控制目标被披露。
事实上,根据各省“十二五”的GDP增速和节能指标,就可以算出能源消费总量。奇怪的是,即便那些已经公布目标的省份,仍对最终分得的任务讳莫如深。这份神秘方案为何如此敏感?
脱缰野马拉不住
至今国家发改委能源所副所长李俊峰都对过去五年发生的怪现状唏嘘不已:
一边是恶化的肮脏空气、受污染的水,一边是节能减排各项指标悉数完成,一边是能源消费总量飙升、电力消费两位数增长,一边是全国处处闹电荒。
残酷的现实已经给政策制定者们上了一课又一课——能源消费总量屡屡破线,仅靠能源强度(单位GDP能耗)和碳强度(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根本拉不住脱缰野马般的能源消耗。
“十一五”末期,当各地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拉闸限电才勉强将能源强度下降了近20%时,能源消费总量却突破了30亿吨标煤。30亿吨原本是2020年的预期。
李俊峰预计,照此速度,2015年中国能源消费总量就会达到40亿吨,2020年则将飙升至50亿吨——将是美国的两倍、全球能源消费的1/3还多。
能源学界逐渐形成共识,要拉住这匹脱缰野马必须需要另一条缰绳——能源消费总量。不过,这条缰绳并不好控制。
早在2010年10月全国发改系统工作会议之前,“能源强度&能源消费总量”的“双控”方案,就第一次在一份发改委的内部刊物中被提出。
从2010年上半年起,国家发改委能源所能效中心主任杨宏伟和他的同事,受国家发改委环资司委托,开始了一项名为能源消费总量控制的专题研究。
在两年的时间里,杨宏伟等人挨个分析了能源消费总量的控制方法,比如,从供应端分能源品种(煤、油、气、电等)控制,从消费端分行业(工业、交通、建筑等)控制。
结果发现,能源总量控制是个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即便忽略掉能源统计核算中的技术细节,从供应、消费两端控制能源总量,都很难找到“抓手”。
更现实的难题是,经历了“十一五”节能目标的洗礼,从中央到地方、企业,均建立了一套工作机制,而能源总量控制,却一无所有。
遍寻妙方不得的窘境中,单位GDP能耗(即能源强度,亦可简称“节能目标”)弹性控制的建议被提出。所谓节能目标弹性控制,是指依据GDP的增速,动态调整节能目标。即GDP增速可以破预期,但节能目标也要相应调高。
这对地方通过做大GDP来完成节能目标将提出更高要求,也以隐性方式控住了总量。不过,这一建议目前只反馈到国家发改委、能源局的层面,尚未得到高层确认。
2012年4月,能源消费总量控制课题小组进入结题阶段。杨宏伟表示,两年的工作汇集成两条建议:实行单位GDP能耗弹性控制,将能源消费总量定性为指导性而非约束性指标。
相关新闻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