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华商晨报》1月14日报道,近日,黑龙江哈尔滨448名事业编环卫工正式上岗。此前招聘共有2954名本科生、29名研究生成功报名,其中22个研究生落选。落选者之一的王洋称,热衷体制内身份不仅为稳定,落户到城市会带来就业、教育等优势,“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编制里。”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编制里”,多么悲怆的言语。在一张并不合理的“编制里”、“体制内”的大网笼罩之下,注定了悲情的必然存在——不论作为个体的“王洋”能否成功跻身其中,作为群体而存在的“王洋们”都定然会被大量排斥在外,哪怕大家都付出全部努力去工作,“幸运儿”也只能是少数人。
“编制里”的魔力,在于它的实惠,简单说来就是钱多活少福利好。能进入“编制里”,几乎意味着下半辈子有了坚实的保障。人们向往同工同酬,人们期待机会均等,人们希望人人平等,可现实告诉人们,编制内外两重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编制里”,是一种不得已的屈服。
我们知道,编制作为组织机构的设置及其人员数量的定额和职务的分配,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现实运作中,编制的本来面目逐渐被扭曲,譬如在同一个单位之内、同一个工种之间,编制内外身份不同的两个人,其工资、奖金、工作量、考评内容、福利保障等等,有天壤之别,造就了经济上和尊严上的双重严重不公。
而编制内外的极端差别,已经在各行各业泛滥开来,且愈演愈烈。有数据显示,自2009年以后,我国每年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年轻人都超过100万人,而1994年-2000年的6年里,全国累计不过4万余人。再拿哈尔滨此次招聘448名事业编环卫工来说,竟有2954名本科生、29名研究生报名。大家一窝蜂冲向金饭碗,正是拜了“编制”这根指挥棒所赐。
最为重要的是,这根指挥棒是失当的。当人们纷纷奔向“编制里”以求得一种工作与生活的稳定的时候,谁来回答那些编制外的人们——为什么我们也在努力工作甚至干了更多的工作,报酬却是少的,地位却是低的,晋升渠道却是窄的,未来却是难以看清楚的?这根指挥棒显然掩盖着一个严峻现实,即:“编制外”的种种不公,本不该由没有编制的各种工作人员来承担,而通过“逃入”有编制的部门和岗位来获取“稳定”的做法,也不是一条能解决诸多人们不公遭遇的合理出路。
一个社会,当劳动者选择职业时,根本不看自己是否喜欢;当劳动者开始工作时,起跑线有两个标准;当劳动者努力工作时,终点注定要落后于他人一大截……请问,这个社会怎会有足够的活力和创造力?在“编制”人为制造的不公之下,社会怎会不充满戾气?大家都在争着冲入“编制里”,人与人之间又怎会拥有平和互益、合作共赢的氛围?
说到底,编制需要回归其有效配置的初衷,而不应该异化为制造不公的手段。“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编制里”十分残酷,一个人不该承受这个重压,一个群体乃至一个社会也承受不起这个重压。(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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