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西辛庄最近干了件“大事情”——筹建村级市,然而,西辛庄市筹建的牌子尚未挂热,便被河南濮阳县民政局紧急叫停了,原因是不符合政策规定。应该说,西辛庄市的“夭折”,不出公众的意料,毕竟,在当今社会之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拂去“村级市”身上的喧嚣之后,一个问题却无法回避,那就是中国的村庄该何去何从?
据报道,西辛庄之所以对村级市“情有独钟”,是因为村庄的带头人觉得,自己村里有工厂有各类公共设施,跟真正的城市没有任何区别,改名只是为了“说明村民的生活已经达到了市民的水平”,换言之,“村级市”只是一个名号,其本质是一个和城市一样享有充分公共资源,环境优美,富裕的“新型社区”而已。不过,在局外人看来,这个解释依然很难理解,村也罢、社区也罢、市也罢,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这样折腾吗?所以,在西辛庄的“村级市”梦想闯入现实之后,获得的几乎是众口一致的斥责与奚落。
不过,无论旁观者是否能够理解“村级市”的设想,也不管“村级市”是否是“天方夜谭”,通过西辛庄人的解释,却不难看出,虽然西辛庄的生活水平已经不亚于城市,但在内心深处,村民还是有着一种天然的“低人一等”的想法,还是觉得自己无法和市民相比,否则,也就不会执著地要将村民改为市民。
无疑,这让人尴尬。西辛庄的村级市构想,并不像区县筹建县级市那样,还牵涉到行政权力的划分,其想要的仅仅是村变市之后随之而来的身份认同,或者说,对西辛庄人而言,村级市其实只是一个手段,他们的目的在于通过村改市这条路,获得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即实际中的身份“平权”。也就是说,如果有其他什么正常方式,能够让西辛庄的村民获得身份上的“平权”认同,他们也不会用此种方式的。
所以,某种意义上而言,西辛庄市的种种风波,其实都是城乡二元体制下的“蛋”。尽管相较很多年前,城乡之间的鸿沟已经缩小了很多,但依然无法根除。一提农村,城市总是习惯用有色眼镜去看;一提农民,大多数人首先想起的都是一副苦兮兮的样子,甚至,很多城市都对自己城市里以“村”命名的地方深恶痛绝,竭力消灭。此种情况之下,农民的物质生活即便再怎么好,也难免要生出“自卑”的感觉。
可以说,叫停一个村级市,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有着充足的理由,但是,如何破解村庄及村民身上那巨大的身份失落感,却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西辛庄这样经济状况很好的村庄尚且遭遇如此问题,更不要说中国大地上那些“一穷二白”的普通村庄了,他们的失落与融入主流的艰难,恐怕更甚。
就当下中国而言,城市化是不可阻挡的潮流,但在城市化之外,如何直面农村的失落与衰败,如何让在中国社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村落,回复自信找回尊严,同样也不能被忽视。农村不能一直与落后挂等号,农民也不能永远“低人一等”,村庄也不能永远没有未来。
所以,“西辛庄”的城市梦可以“夭亡”,但中国村庄及村民的“平权”诉求,无论如何都不能泯灭。 (曹旭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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