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的两会,收入分配改革持续成为热点话题。之所以持续成为热点,是因为大家感觉到,经济在不断发展,GDP在增长,工资却难见上涨,相对高昂的物价,钱包显得越来越缩水了,生活没有安全感。
涨工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然是开心的事情;收入分配的不公,也确实存在,社会对此呼吁良多。但是,笔者对目前一种观点和情绪深感担心。这种观点认为,收入分配就是涨工资,并主张把工资增长机制写入“刚性”文件,保证每年增加多少,于是“五年倍增计划”也出现了;甚至有人主张,收入分配就是削峰填谷,削去高收入者收入,填补低收入者工资。
撒盐式的工资增长,当然可以满足人们当前短时之需,也确实能平息人们一时之怨气,但从长远看,如果我们深入探析:涨工资的钱从何而来?如果来自财政补贴,则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要么多收税,要么多印钞票,社会负担将加重,流动性会增加;如果来自企业,则成竭泽而渔,企业要么失去竞争力出局,要么提高商品价格,结果是通胀来临,负担依然落到消费者身上。
从经济学意义上说,只有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经济发展,才是劳动报酬和工资上涨的原动力。其他背景下要求提高工资水平,往往是左手进,右手出,还无形中增加了运作成本,最终还是整个社会埋单。
从目前的经济形势看,似乎并不支撑中国普遍式的工资上涨。据复旦大学经济学教授华民的测算,自从2009年以来,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增速是下降的,劳动生产率同比增长大概是从16%下降到了10%。
宏观经济方面,多项指标显示,经济处于整体下滑之中。从GDP看,2011年一季度同比增9.7%,二季度增9.5%,三季度增9.1%,四季度增8.9%,今年甚至把预期下调到了7.5%。也就是说,整个经济增长是在下滑的。从企业景气指数来看:2011年一季度是133.8, 二季度是135.6,三季度是133.4,四季度是128.2,也是在逐渐下滑。从最具经济先导性的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PMI)来看,近一年来也处于下降趋势,2011年9月是51.2%,10月是50.4%,11月是49%,12月和2012年1月、2月虽反弹到50.3%、50.5%和51%,但依然处于边界值,而且上下不稳定。
从其他国家来看,经济形势也并不乐观,企业裁员、降薪,政府减少财政支出,是普遍的做法。
在此大背景下,我们依然在呼吁企业给员工加工资、公务员加工资、国企员工加工资,甚至要求每年最低工资标准的调整不低于13%,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这对制造业的增长和通胀预期,都造成了不利的冲击。当企业因不断增加的工资而不堪重压时,只有选择退出;而企业减少了,失业率将增加。
所以说,盲目地涨工资,并不是解决收入分配不公的良药。大家对收入分配改革的呼吁,更多地来自对腐败、垄断和机会不均等的抱怨。笔者以为,在此共克时艰的时刻,与其普遍提高工资,不如严厉打击腐败、下决心破除垄断,给市场参与者一个机会均等的环境。
对企业来说,我们是否可以去普遍降低税负?放低创业门槛?放开审批管制?放开更多的垄断领域,让民营资本更多地参与经营?让更多的企业像雨后春笋一样蓬勃成长、壮大?
企业是社会的支柱,在深陷危机之时,给它们降低税负,是雪中送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危机过后,企业会迎来新一轮的复苏和壮大,会吸纳更多的人就业,让更多的人拥有财富来源,包括涨薪。企业的良性运作才是我们收入增长的根本。这是放水养鱼,是经济增长的良性循环。
(作者系第一财经日报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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