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些地方乱设机构,乱定级别,领导职数和公务员人数超标”,“4年前全国公务员是600万人,现在已经增加到1000万人,一年多100万人”,“老百姓再勤劳,也养不起这么多官啊!”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纪委原副书记刘锡荣在全国两会浙江代表团全体会议上大发感慨,并建议制定《编制法》,制止“官满为患”。(3月11日《都市快报》)
我由衷地感谢高官刘锡荣为民代言!他的这些锋芒毕露的诤言激语,若是从平民百姓嘴里冒出来,定然要被视为“仇官”惑词,说不准就惹来了什么麻烦。
还是刘锡荣代表说的一针见血:现在有些地方乱设机构,乱定级别,领导职数和公务员人数超标,“这两乱两超给买官卖官留下无尽空间。”我以为,“两乱两超”使权力者得到的“实惠”和“利益”太多太多,利于亲属友好就业安置,利于安插亲信扩大势力,买卖编制和买官卖官属最恶劣的一种行为。不过,“红包换编制”和“花钱买官帽”,已经成了一些地方的“潜规则”,大凡通过“两乱两超”进机关事业单位的,除权力者相中中的主动安排的,十之八九都是要敬奉真金白银的。“两乱两超给买官卖官留下无尽空间”,这是一位高级纪检干部查处腐败案件的经验之谈。“两乱两超”现象,总是与权力者的权力滥用和权力腐败难解难分或曰密切关联的。如若不信,肯定一查一个准,当然要真查实查,而不能敷衍了事地查。
上世纪90年代末,官方媒体曾以《九岁吃“皇粮”十岁穿“官服”》为题报道宁夏同心县破坏编制的严重情况,33万人口养活1.1万干部,超编多达2800多人,其中不乏“娃娃干部”、“书包干部”、“学龄前儿童干部。骤然间,这个贫困县闻名遐迩。十多年过去了,“同心县现象”非但没有起到警示作用,反而在许多地方被反复复制。编制在忽悠和吓唬老百姓的时候,被说成是“金科玉律”的“天条”,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然而,到了权力者那里,就虚无缥缈、行同虚设了。只要权力者有所手谕、口谕甚至示意或默许,什么“编制”、“职数”尽皆不存在,什么条件、资格、考试、考察、考核和征求民意一概全免。这方面的丑闻,近年来,媒体时有披露,不胜枚举,只要你上网一搜,无奇不有,无丑不有,无恶不有,保你应接不暇,难以卒读。一个打工妹、一个女服务员、一个女主播,因为权力者满意了,一夜之间便可以成为官家人,既而平步青云成为科官、处官、厅官;有的地方官帽买卖几近明码标价,钱款一付,即宣布任命;至于官员子女亲属定编进人或进编吃“空饷”,更是司空见惯的事。今年新年伊始,山西静乐县委书记杨存虎可是给“编制”放了个“开门炮”——他通过特权,将女儿王烨带编弄进省疾控中心吃空饷5年,不仅边读大学边领官俸,还报销学费2万元(1月16日《人民日报》)。
而那些法力不济,没本事让“编制”的“魔绳”隐形的小权力者,干脆把“编制”当作无所谓,我不要你什么编制,反正我有“小金库”开工资,我想找谁就找谁,想找多少就找多少——好你个“编制”,本官不稀罕你,你滚吧!《人民日报》曾报道,安徽灵璧县环保局人满为患,编制21人,实有94人,超编73人,工资全在征收的排污费中列支,排污费不够“吃饭”的。灵璧县环保局的情况,可谓是我国县乡编制乱象的代表和缩影。因为职业方便,我前不久去过多个地方采访,所到之处概不如此,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有个县的一个政府部门,正式编制38人,却违规从企业和社会上私招乱雇120人,甚至违规增设2个机构,还把下属事业单位多名职工借用在行政执法岗位,并一一封赐“官衔”,支掌执法大权。这不仅乱了“编制”,更乱了“法制”,实乃荒唐上面加荒唐。
针对编制乱象和“官满为患”,刘锡荣建议制定《编制法》。我当然拥护这个建议。不过,我认为,我国编制乱象和“官满为患”,并不是因为编制上无章可循、无规约束造成的。在机构编制问题上,中央一直强调“严格控制”,除了有《公务员法》约束、国务院专门的《条例》,还一系列“红头文件”……结果怎么样,一概不顶用,“两乱两超”现象该怎么猖獗还怎么猖獗。事实证明,问题的症结不在于没有规矩制约,而在于违规处罚乏力,失之于软。这么多年来,编制“两乱两超”现象如此严重,居然没听说过有哪个领导干部因此被真正严肃处理的。什么叫真正严肃处理,按党纪政纪来说,莫过于“双开”,从来没有一个被“双开”,除非涉及买官卖官或其他经济犯罪。“静乐县委书记女儿五年吃空饷10万元”事件影响何其恶劣,县委书记杨存虎结果只给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多么轻松惬意啊!事情败露,风险小小的,如若瞒哄过去了,获益可是大大的,谁何乐而不为?要想严肃“编制”,切实整饬“两乱两超”现象,必须让“编制”成为带电的高压线,谁碰谁完蛋,而不能继续让其沦为权力者的“魔绳”,随心所欲地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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