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7月12日上午,杭州国际博览中心,首届新乡村校长论坛揭幕,首批入选“马云乡村校长计划”的20位校长,每人获得50万元发展基金。
7月12日上午,杭州国际博览中心,首届新乡村校长论坛揭幕,首批入选“马云乡村校长计划”的20位校长,每人获得50万元发展基金。这一天,平日默默无闻的他们,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以色列前教育部长Rabbi Shay Piron等“大腕”点赞。
在中国,有20万名乡村校长,他们背后是300多万乡村教师和9000万乡村儿童。“在中国的发达城市,一个校长可能就是校长;但是在偏远的农村,一个校长就是一个地方的教育部长,对当地的教育水平起着决定性作用。”马云在论坛上说。
“乡村校长是一首诗,带我们去到远方。”在主论坛上,应邀担任主持人的亚洲协会美中关系中心副主任欧阳斌有感而发。
在山里,在田边,在荒野间,默默坚守的乡村校长们苦心办学、倾心培养。只为了,这一段陪伴的时光,让乡村孩子人生的路走得更远、更宽广。
嘎松扎西:高原之上,冰河之下,是汹涌澎湃的热情
在海拔4516米的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曲麻莱县巴干乡,高寒缺氧、空气稀薄,其西北部坐落着一所牧民们自己修建的小学——麻秀村小。学校建在湿地上,墙体受潮不断下沉,开裂的墙壁只能依靠木头顶着。教室没有窗户,光线昏暗,也没有电,没有信号,几乎与世隔绝。从2006年开始,嘎松扎西已经在这里坚守了11个年头。
艰苦的教学环境并没有让嘎松扎西退缩,但让他感到困难的是,牧区的家长没有让孩子受教育的意识,认为放牧就足以过此一生。“经常上着上着课,学生就逃跑了。然后我就追过去,喊着站住站住,最后累瘫在地上。” 嘎松校长说。11年间,他曾为了劝回不愿上学的孩子,气喘吁吁地追了十几公里,翻了几个山头。
就这样,一个一个地追回来,一家一家地做工作,在嘎松的努力下,再没有学生逃跑了,甚至休息的时候他们也愿意待在学校。不论是放假后的开学,还是老师去县城开会,每次嘎松校长和老师们一回到学校,104个孩子就会一个个和老师贴脸问候。嘎松说,“终于建起了一所学生不愿离开的学校”。
嘎松先后把学校翻新了两次,装了窗户,通了电,教室里终于亮堂了。然而,2010年,玉树地震,校舍成了危房,嘎松带着学生们在帐篷里完成了三年的学业。麻秀村小连续4年县教育局数学统考第一,综合统考全县14所学校前5名,连续4年乡村学校第一。
教育不仅仅是教学,学生们的日常生活同样让嘎松关心着。牧区的孩子们没有卫生习惯,头发上经常爬满虱子,嘎松就一点点地纠正,“每个进入学校的孩子都先理发,培养他们定期洗头的习惯。我们还引进了健康教育课件,提供单独的教室和热水给女孩子们做个人清洁,帮助孩子们养成良好生活习惯。”在嘎松来之前,学生们上完厕所后用石头草草了事,他知道后就在办公室准备足够的卫生厕纸,教会他们使用。
由于夫妻长期分居,2013年嘎松曾申请工作调动,但是没有被批准。事后,他才知道,是村委会给教育局打报告,说家长们写联名信要求不让他离开。从此之后,嘎松再没有提过离开,“家长们看得起我,信任我,就是我工作最大的动力”。
赵银凤:渤海之滨,秧歌舞中,是改变乡村的执着
2005年,当赵银凤被分配到河北省秦皇岛市青龙满族自治县隔河头镇大森店村小学时,只有28岁,女儿刚刚4岁。当时的大森店村小,在撤点并校中只剩下12个学生,唯一一名老师也到了退休年龄。
“刚到那儿的时候,校园破败不堪,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高高低低,学生的年龄也参差不齐。但是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我内心一阵心疼,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赵银凤说。
赵银凤创造的乡村变化之路,是用双脚踏出来的。在挨家挨户的走访中,她发现,一个孩子的成长,家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大森店村,家长们并没有培养孩子的意识。“他们几乎不关心孩子的学习,没事的时候只知道打麻将聊闲天,孩子们的学习积极性也不高。”她同时发现,在这个不大的村子里,有50%的孩子是留守儿童,长辈几乎不过问任何有关学习的事情。
于是,她在改变孩子的同时,也努力改变着家长,改变着每一个村民的面貌。“我们学校经常组织学生们去田间地头绘画写生,培养对家乡的热爱;举办亲子实践活动,增进父母对孩子的了解;还邀请乡土艺人给村民讲授艺术课程,把村民带到课堂,把课堂带进村庄。” 赵银凤对记者说。
挖掘和利用本土资源,让赵银凤的教育理念更加“水到渠成”。满族秧歌,是在大森店村流传很广的民间艺术,曾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既然拥有这样的民族艺术瑰宝,赵银凤决定,要把秧歌舞传承下去。她利用寒暑假和休息日,先带领一批年龄相仿的学生家长扭起秧歌。
欢快的节奏,上下翻腾的红绸,奔放洒脱的舞姿,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前来参与。在赵银凤的发动下,家长和村民骨干们成立了老年协会、妇女学校、家长学校……学校成为整个村庄的文化中心。每逢佳节,大家纷纷自发编排各类文艺表演活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充实的笑容。
12载春去秋来,赵银凤——一个当初只有12个学生的教学点负责人,不仅保住了面临撤校威胁的学校,而且将破败的村小发展为143个学生的绿色校园,并把整个村庄的828个村民纳入到教育的大树之下,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王木良:泸沽湖畔,围墙之外,是告别贫困的梦想
位于四川省凉山州盐源县泸沽湖镇的木垮村,有150户人家,900多人,95%以上为纳西族。民办的达祖小学就位于山脚下,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在泸沽湖方圆几百公里之内,它不仅仅是一所学校,还是一个为贫困学子提供资助的公益平台。
“80后”校长、纳西族汉子王木良,不仅把自己的学生们培养成了巴东民族文化的守护者和传承者,把自建的生态农场型学校做成了众人艳羡的“世外桃源”,还千方百计找资源,在12年间,为周边8个县25个乡镇的2000多名初高中生争取到了资助。
2005年,因“撤点并校”消失了五年的达祖小学在爱心人士李南阳老先生的资助下复建。“当时,李南阳老先生对我说,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是不是应该出点力?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王木良说。从那时起,作为村里仅有的几个有文化的人,高中学历的王木良从一名木工,走上了教书育人之路。
白天给小学生上课,晚上给家长上扫盲班,最初,王木良拿着每月300元工资,承担着大量的教学工作。“我们那时候深刻地感受到,只教孩子不行,家长是文盲,还是无法改变乡村落后的面貌。”王木良说。在木垮村,所有村民和学生们一样,可以随时从达祖小学图书馆借阅图书。目前,图书馆内各界人士捐助的书籍超过17000册。
作为纳西族聚居村,古老的东巴文化源远流长。王木良意识到保护文化的紧迫性,在教学中开设了纳西族东巴文化课,并列为主课;并在每周五的晚上,面向所有村民开设东巴文化成人夜校班,“村里所有关于文化习俗传承的工作,都是学校在带头在做”。
达祖小学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农场。2012年,学校获得了央视评选的“最美乡村教师团队奖”,拿到了20万元奖金。由于没有财政拨款,达祖小学的所有费用全靠自筹,老师们商量后决定,把这笔钱拿来承包农场,在社会爱心捐赠之外,挣钱补贴学校开支。于是,学校租了20亩地,春天饲养动物,秋天采野菌,逢年过节还要开发骑马、野营、烧烤等项目。 “我们多挣点钱,就可以多资助点贫困学生。”王木良说。如今,达祖小学自然生态农场,不仅成为日常教学、知识分享和村民活动中心,更为村民和学校的自给自足创造了收入。
作为一所汇聚各方力量共同建校的村小校长,王木良充分发挥协调各方资源的优势,对泸沽湖周边以及大凉山地区多个县乡的贫困中学生进行一对一结对助学,达祖小学日渐成为一个捐资助学的公益平台。“我们从他们就读的学校了解情况,然后再深入实地家访,最终将符合受助条件的学生名单公示在网上,寻求社会爱心人士结对子。今年春季学期,有405个学生通过我们的平台得到了爱心捐赠。”王木良十分欣慰。
许多年前,因家境贫困,成绩优异的王木良在高一结束后被迫辍学,留下一生的遗憾。而现在,他带领着这所深山中的学校,正向着公益教育梦工场的方向进发。这,也是这位身材瘦削、皮肤黝黑,但眼中有光的校长,心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