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7月23日 09:15
来源:映象网-东方今报
【倾诉者】 子衿 女 30岁
【时间】 7月11日
【方式】 电话
□东方今报记者 彭艳
爱的期待
我是个不幸的人,否则怎会有那样一段不堪往事,短短一年,却足以毁掉我对人生的所有期望。直至今日,每每忆起那段日子,还是无法自控地浑身颤抖、手脚冰凉。我想说出来,也许倾诉会让备受折磨的心灵得以解脱。
2006年,23岁的我毕业于某重点大学,我选择留在郑州,四年大学生活已让我对这个城市有了深深的感情,即便颠沛流离,我也愿在此开始人生征程。我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在都市村庄合租了一套房,除了吃饭睡觉,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投简历、跑人才市场。好不容易找了份办公室文秘的工作,几个同学却都看不上,她们说那是高中生都能干的活儿。但我很满意,我生性喜静,喜欢安定平稳的生活,这份工作再好不过。
因为技术含量不高,我的收入只有不到两千元,但对于单身的我来说,已经足够。我从“集体宿舍”里搬出来,自己租了个标准间,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我25岁了,已是适婚年龄,亲戚、朋友、同事轮番给我介绍对象,那段日子里,我的生活以相亲为主。不知为何,相亲总也不能成功,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相不中我。我一点儿也不烦,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有合适的就谈,没合适的就等。
其实我对婚姻并无太多要求:只要是二人世界,租房也行;只要彼此有爱,贫贱也行;如果他胸有大志,我愿做个他身后的女人;如果他四处流浪,我愿追随他到天涯海角……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太过浪漫还是太过现实,后来我也曾认真分析,也许正是这一爱情标准才让我在婚姻道路上一败涂地。
在走向2011年的这段婚姻之前,我先后谈过两次恋爱,最后都和平分手。那一年我已经28岁,标准的大龄剩女,家人天天催,催得我心烦意乱,和海宁就在那种情境下相识的。海宁是鹿邑人,他在郑州某企业做业务经理,主要工作是推销产品,收入却并不高。但我对海宁感觉不错,他踏实沉稳、少言寡语,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只是我没想到,就是这个老实人,竟会在后来的日子里伤我那么深。
家的矛盾
海宁有个大家庭,哥哥、嫂嫂、父亲、母亲合住在一起。我们确定关系后,海宁贷款买了套80平方米的两居室,打算把父母接来同住。当时我还挺欣慰,觉得这是个孝顺有心的好男人。的确,海宁很好,我们恋爱期间,他表现出的全是优点,温柔体贴、勤劳朴实。
恋爱的时间不长,2011年年底,我跟海宁都有了结婚的打算。等日期敲定后,我的父母、姐妹都替我高兴,我是家中长女,长女结婚应算大事。我妹打来电话,希望在仪式之前来郑拜访一下海宁的父母,这本是人之常情,但她还是没能成行,准公婆以路远为由婉言拒绝。我觉得公婆的话也有道理,还掉头去劝妹妹,“结婚时再来吧,来回折腾不值当”。
我和海宁终于在春节前领证结婚,婚后去海南度蜜月,也正是在这个蜜月里,我们的婚姻出现第一条裂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裂痕越来越大,直至无法弥补。
从恋爱到结婚,我和海宁一直保持着各自的经济独立,也许有人不能理解,但我觉得很好,花自己的钱,心安理得。
去海南之前我们有过协商,全程AA制,去程的机票我买,回程的机票他买,在海南的各项花费均摊。对此,双方都没有异议。
等到了目的地,狗血的情节出现了,海宁发现自己没带银行卡,钱包里的那几张纸币显然是不够用的。海宁拉开钱包让我看,“看来只能靠你了,回家后加倍奉还”。我想都没想,一口答应,都是一家人,我还能不信任自己的丈夫?
蜜月过得轻松快乐,我们于一周后飞回郑州。接着就是春节了,都忙着过年,我也没提钱的事,怕煞了风景。过完年,海宁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找个机会提醒他,他居然耍起无赖,他说:“你是我老婆,花你的钱难道不应该?”
我想了想,不还就不还吧,这件事我可以忽略,但有些事却一定要认真面对:因为公婆马上要搬过来,二老是退休职工,每月的退休工资加起来也有三千多元,鉴于我们现在并不宽裕的情况,能不能请他们拿出一部分补贴家用。说这话时我的态度很谦恭,但海宁还是动了怒,他一句话不说,摔门而去,之后整整一个星期没再理我。
熬过这一个星期,我的气渐渐消了,也觉得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便从此不再提及。
忍的后果
公婆很快住了进来,家里有两个卧室,我让他们挑一间,他们倒也不客气,要了那个向阳的房间。四人生活宣告开始,家庭战争也就此展开。
起初的日子还好,公婆只做甩手掌柜,每天按部就班地晨练、吃饭、散步、睡觉。他们不做家务,我也从不攀扯。家里的伙食荤素搭配,但有一个基本原则——先让老人吃好。这样的生活相安无事,但随着时日的推移,一个小生命已在肚子里暗暗孕育。
因为年龄的缘故,我和海宁在婚后并没采取避孕措施,我又缺乏经验,孩子在肚里待了几个月居然毫无察觉。因为怀孕,我开始贪吃、嗜睡,每天早上要煎两个鸡蛋,吃一大碗面条。我也觉得自己饭量惊人,但能吃是福,再说也吃不穷这个家。婆婆却看不惯了,她眼瞅着我每天越吃越多,越睡越长,心里也越来越不平衡。
当着我的面,婆婆常常指桑骂槐:“现在的年轻人,活儿干得不多,饭吃得不少……我做媳妇时,说话做事都看老人眼色,哪像现在的媳妇儿……”我听着这话,心知婆婆在指点我,可仍不记恨,只偶尔在海宁面前倒倒苦水。婚后的海宁也像变了个人,尤其是在公婆搬来后,他们总怂恿着儿子对我颐指气使、恶语相向。偶尔海宁跟我温存,公婆便骂他没个男人样;有时他替我说话,公婆也骂他不孝顺。几番下来,海宁学会了另一副嘴脸,无论什么事,先挑我的刺儿。关于能吃能睡一事,海宁也奇怪我的异常:“你是不是病了?”海宁的话提醒了我,第二天我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我怀孕了。
怀孕是件好事,尤其对于我和海宁这种大龄青年,公婆想必也是高兴的,哪个老人不想抱孙子?我原以为肚里的孩子能改变公婆对我的看法,改善海宁对我的态度,但也许积重难返,他们早已容不下我这个人。
有次海宁大哥的女儿来我家做客,我在厨房里忙活,回客厅拿东西时却看见婆婆的嘴巴四周全是芝麻,当时心里还奇怪,吃什么呢?这么不讲卫生!我只看了她两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回到厨房,背后却传来婆婆压低了嗓音的嘱咐:“娜娜,赶紧把桃酥吃完,让你婶子看见就没你那份儿了,她可比谁都能吃……”
我憋屈死了,连吃块桃酥都得躲着我、防着我,还在孩子面前编排我?把我当什么了?从那儿以后,我再没吃过婆婆买回来的任何东西,主动给的也不敢要,我怕留下“好吃嘴”的恶名。
痛的领悟
婆婆说:“既然怀了孕,就老实待在家里,有啥事儿我帮你看着。”就这么着,我从公司辞了职,一心一意等待生产。他们像监视犯人一样监视我,说话、做事都得看他们脸色,出门遛个弯儿也得先向他们请示报告。每天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上网,我在网上跟朋友诉苦,他们都劝我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但我不敢,担心说出来会让他们对我的敌意更多几分。
待在家里并不意味我就能闲着,婆婆时常安排我做饭、洗碗或者洗衣,她说人是贱命,越劳碌越结实,当年她怀孩子时天天下地干农活儿,两个孩子都是不到两小时就从肚里钻出来。
我怀孕五个月时,正值隆冬,有几天特别不舒服,总觉得腰酸背疼,婆婆说我是懒病,多动就好,她搬出一盆衣服让我洗,是海宁头天换下来的。冬天的衣服厚,虽是几件秋衣秋裤,但也让我犯了难。我说用洗衣机洗吧,婆婆说既费水又洗不干净,我说明天再洗,婆婆说今天太阳正好。无奈之下,我搬着那盆衣服去了卫生间,半个小时下来,已是浑身冷汗,心慌得直不起腰,等站起身时,裤子立时湿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完了。
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但已经晚了,大出血,我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这个打击是致命的,清醒后我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觉得自己这一年来的婚姻生活着实失败,不仅没得到想要的幸福,反而在屈辱、悲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委屈自己去奉迎他们,放弃自尊去讨好他们,可他们并不领情,他们将我的忍让看做理所当然,他们觉得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也许人真的可以顿悟,那几天里我突然就想通了,干吗要为了他们的快乐而让自己痛苦,去他们的,我不伺候了。从医院里出来的第二天我当着公婆的面向海宁提出离婚,他一脸惊诧,公婆更像听到天方夜谭,等我再次明确自己的意见后,婆婆竟笑出声来:“离就离呗,离了我们海宁还能再找个黄花大闺女。”
离婚也是条漫长而曲折的路,他们不但要求我净身出户,还要赔偿海宁的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我被这一家人的无耻所震撼,同时也庆幸自己的醒悟,倘若在这趟浑水里再多待些时日,不定会被折磨成何等模样。
最后,还是通过一个在法院工作的同学,这场离婚大战才得以速战速决,但我也付出了惨重代价,连卡上的最后一万元积蓄也被他们抢走。
如今,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已成为过去,但它所留下的创伤却始终不能愈合,它时时提醒着我:以后的人生中,面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要保留自我的完整,步步退让并不理智,它只会让对方看到你的软弱,进而步步紧逼。
■ 记者手记
往事里的子衿应该是忧郁型人格,这种人格的人往往将别人理想化,尤其会将伴侣看成完美无缺的对象,进而被对方利用。哪怕对方已经暴露出性格上的弱点,但自己就是无法离开。究其原因还是不够独立,害怕被遗弃,为了使自己免于被遗弃的恐惧,只好不断牺牲自己的感受,付出越多,就越难离开。软弱、依赖,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情,但如果一个人总是屈服于这些感情,就会渐渐失去自尊,失去自我。
子衿是幸运的,因为她的及时醒悟,作为女人,更要勇于做回自己,自尊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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