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一辆三轮车，走街串巷挂着喇叭叫喊的“破烂王”的声音，似乎在不少小区难觅踪影。家住杭州流水北苑的刘女士，等了一个多星期才等到一个收废品的，家里攒了好几个月的200多斤废报纸、废纸板，差点被拒收，只因住在没电梯的7楼。

　　 记者问为何拒收，“破烂王”有苦水要倒。

　　 “一斤废纸，赚不到5分钱，背200斤的东西下7楼，忙活半天赚不到10元钱，实在没法干！”

　　 原本就在低位徘徊的废品价格持续低迷，除了“破烂王”，渐渐销声匿迹的还有那些收购站、回收公司等。

　　 要从七楼背下来的旧电视

　　 无人愿收

　　 “去年以来的行情一直很差，价格跌了很多，尤其去年下半年跌得更是厉害。”原本在绍兴路王马路附近回收废品的杨师傅，在春节前下定决心不干了。他告诉记者，尤其是去年下半年跌得厉害的时候，收回来的废纸板几乎没钱可挣，一斤废报纸也就挣个1毛钱上下。

　　 “想当年行情好的时候，报纸将近1块钱一斤，纸板一斤7毛钱，现在1公斤报纸才一块钱。”杨师傅说，除了废纸，废铜、废塑料等一系列废旧产品的回收价格全部在下跌。以往抢手的旧电视、旧电器，假如要背下六楼七楼，都没人愿意收。

　　 “一些老小区，哪怕居民自己把旧家电搬到楼底下，那些尺寸大的老式电视机，我还是不愿意要，又重又占地方。”在树园小区附近收废品的张师傅说，相比之下，他现在更愿意收废纸，搬搬方便，卖卖也快。

　　 低迷的行情让他的收入明显下降，少的时候一天只能挣二三十元，他在考虑要不要转行。张师傅告诉记者，他现在偶尔也会去给一些搬家公司做兼职，“做搬运比回收旧家电赚的钱要多。”

　　 利润过低

　　 废品回收站关门转行

　　 不仅以往活跃的“破烂王”们不见了，就连一些回收废品的收购站点也正在悄然消失。杨师傅告诉记者他以往回收后都送货到绍兴路上的一个回收站点，记者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去找，但并没找到该站点。回收站点老板的手机也显示已经停机。

　　 位于杭州机场路里街的杭州申奇废品回收公司的机场路连锁店内，原本有4名员工，但是目前只剩下负责人孙玉华和他的妻子两人，每天对付各路“破烂王”送来的废品。

　　 “行情太差，员工嫌赚的还不够房租、吃饭的钱，都转行离开了。”孙玉华告诉记者，作为杭州规模最大的废品回收公司之一，杭州申奇废品回收连锁有限公司最多的时候有30多家连锁店和加盟店，但是从去年下半年以来，已经陆续调整关闭了10多家门店，有些是公司主动关闭的，有些是加盟店经营不下去了关门的。

　　 “回收废品的，送到我们这里，好一点的纸板0.38元/斤，差的只能收到0.35元/斤，报纸0.6元/斤。”孙玉华说，算上运费，纸板完全可以说是“零利润”，报纸大概也就是100元/吨左右的利润。

　　 孙玉华告诉记者，行情好的时候，申奇公司按照10元/吨的提成结算给他；如今行情不好了，公司为了留住他们这些连锁店的小老板，答应给他们2500元/月的保底工资。

　　 “不过，谁愿意拿保底工资啊，行情好的时候，送来的货每天都堆到马路边上，你说能拿到多少提成？”孙玉华说以往一个回收点一天二三十吨的回收量不在话下，干得好两夫妻一个月挣万把块也不是没可能。但如今，不少做回收站点的同行，转行的转行，关门的关门，属于惨淡经营。

　　 回收公司不敢囤货

　　 扛着压力盼回暖

　　 在杭州申奇废品回收连锁有限公司的官网上，列举的连锁网点只剩下了16家。在2008年面临金融危机废品价格下降时，这家公司曾做过一个惊人的举动：众多同行开始收缩准备过冬，老板李申奇却融资500万元大量收购，来了一场废纸业的豪赌。

　　 随后的结果证明他赌对了。不过眼下这样惨淡的行情，申奇公司也不敢赌了。

　　 申奇公司相关负责人李正表示，尽管目前废品回收的量跟往年相差不大，大约为8万吨/年。但是回收来的废品，算上运输、人工、加工等成本后，确实没利润可赚，从业人员也在不断减少。

　　 李正说，现在公司基本上处于零库存，仓库只是用来分拣，不囤货，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对于后市，李正看淡。

　　 同样选择零库存的还有专门从事废旧金属回收的杭州万向物资回收中心。该公司负责人说，以前废品形势好，他们会选择多囤一点在仓库，等价格提高后再卖出去。

　　 现在他们都是选择快进快出，宁可价格被压低一点也不敢冒风险。“半年前还在2600元/吨的废旧钢材，现在已经跌到了1800元/吨，紫铜也从6万多/吨，跌到了4万多/吨。”该负责人告诉记者。

　　 废品回收冷落折射制造业疲软

　　 废品回收行业跌至6年来的最低点，业内人士表示并不奇怪，根本原因是制造业和出口疲软等因素造成的。先说制造业，反映小微企业状况的汇丰3月PMI初值为48.1，为8个月来新低，而且连续第3个月低于荣枯线，显示民间企业投资与生产意愿并不高。

　　 现状似乎也在佐证这个观点：出口数据疲软……这些制造业的不安定因素所透露出来的，正是经济发展依然不振的信号。与此同时，废品回收与制造业，像是捆在绳子两头的蚂蚱，影响也随之而来。

　　 富阳造纸协会秘书长董良兴说，由于下游需求不振，加上国际出口形势不好，富阳的造纸行业需求下降了30%左右。这对于造纸行业的上游，废纸回收、废纸进口等肯定带来直接的影响和冲击。

　　 永安期货分析师则表示，废品回收价格持续低迷，直接折射出上游大宗商品原材料价格以及各行业的需求放缓。如废纸收购连接纸业生产，与包装等行业也紧密相关，进而联系着服装、物流等产业。因此，废纸收购价大幅下跌，意味着这些产业也面临“寒冬”。

　　 楼市调控已经持续了两年，对下游的钢铁业冲击影响深远；钢贸信贷危机显现“多米诺”效应。根据生意社发布的3月大宗商品供需指数BCI数据显示，3月BCI为-0.48。生意社首席分析师刘心田表示，3月BCI情况较2月的均涨跌幅和跌面都有所放大，市场仍在明显的下行通道中。

　　 刘心田告诉记者，自2013年10月起，BCI已六连阴，是2011年BCI有史以来最长连阴记录。他预测，今年大宗商品表现仍不乐观。（记者 黄晶晶/文 梁津铭/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