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短期或可适度贬值
4月份一系列宏观经济数据公布后,市场对中国经济下行幅度和探底时间的分歧加剧,但总体倾向于认为经济下行压力比预期更严重,有必要放松货币政策以支持经济增长。
在数据公布后的第二天,央行即调降了银行存准率,这被广泛认为是货币政策趋于放松的信号,而随着夏季来临,食品价格回落是大概率事件,通胀压力将在近两三个月得到缓解,从而为降息,至少是非对称降息创造条件。
但是,笔者认为,以当前中国内外经济环境而言,单纯依靠放松货币政策恐怕难以有效推动实体经济回升,重复大规模政府投资的模式又会进一步加剧结构失衡。考虑到中国经济对外贸的高依存度,有必要双管齐下,利率、汇率齐降来抑制经济下行势头,缓解出口部门压力,刺激实体经济反弹。
之所以认为放松货币政策效果不大,原因在于当前实体经济信贷需求极为低迷。从前4个月的信贷数据看,企业部门中长期贷款较去年减少5000亿,短期贷款增加3000亿,票据暴增7000亿,短期贷款和票据融资大幅高于去年,占比显著提高,有明显的银行冲信贷完成任务的嫌疑。在需求如此低迷的形势下,指望降准或降息来刺激需求,是不太实际的。
外贸方面,形势则更为严峻,4月进口零增长,出口增幅回落到个位数。此外,刚刚结束的春季广交会成交额环比同比双双下降,欧美地区表现极差。而依靠新兴市场增长来弥补欧美缺口的可能性很小,毕竟新兴市场规模有限,且极易受到欧美经济波动的影响。
对出口企业而言,其对汇率的敏感度要显著高于利率,汇率贬值可以带来立竿见影的影响,意味着产品价格下降,方便占领市场;而出口企业在融资安排上更倾向于外币,特别是美元融资,美元的融资利率通常是LIBOR加点,与国内的基准利率无关。因此,降息与降准,都不会明显降低出口企业的融资负担,相比之下,汇率走贬意义更大。
不过,这并不代表笔者主张人民币汇率人为贬值,中国货币当局已经申明了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方向,人为贬值当然是不可取的,但考虑到今年海外市场的形势,人民币贬值或许是一个顺水推舟的事情。
对美元而言,一方面欧洲债务危机愈演愈烈,希腊陷入政治僵局,避险情绪将吸引资金涌入美元资产,其对美元的推动作用可能贯穿全年;另一方面,美国经济复苏明显好于欧洲,这也将提振美元走势。因此,今年美元维持强势将是大概率事件。
在此形势下,只要我们坚持市场对汇率形成的导向作用,那么人民币年内很有可能出现贬值走势。实际上,自3月份以来,人民币与美元保持了较高的相关性,特别是近期随着美元走强,人民币中间价持续回落,带动即期汇率自6.29回落至6.32.
有观点担心人民币贬值可能会引发资金外流,这种担忧没有必要,因为资金外流并非由汇率单方面决定。在欧洲形势每况愈下之际,海外公司为应对潜在风险,必然会在全球内抽回资金,其结果就是资金从新兴市场回流发达国家。也就是说,人民币的适度贬值,也许会放大资金流出的规模,但并不是资金流入流出的决定性因素,那些回流“救主”的资金,也不会因为人民币升值就停留在国内。
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做到顺水推舟,让人民币追随市场形势适度贬值,那么一方面,会在短期内令出口企业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刺激制造业;另一方面,也会为未来人民币的再次上涨预留出空间。实际上,国际市场的非美货币,一般都是和美元反向变动,像人民币这样对美元只升不跌是十分罕见的,只升不跌不但会加大外贸企业的压力,也会造成人民币被人为操纵的错觉。
当然,在人民币适度贬值之下,外汇占款将会持续收窄,甚至可能达不到我们年初预计的2万亿的规模,这就给流动性调控提出了挑战,除动用数量型工具外,更积极的考虑降息,也即利率汇率双降,释放资金,相信会有效避免资金面的大起大落,让资金面整体维持平稳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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