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生意“惊”

　　文学巨匠沈从文一曲《边城》，将他魂牵梦萦的故土描绘得如诗如画，如梦如歌，荡气回肠，也将这座静默深沉的小城推向了全世界。

　　西托云贵，东控辰沅，北制川鄂，南扼桂边，本是偏远山区的凤凰小城，借着旅游业的东风一飞而起，成为众多游客的梦里家乡。

　　凭借着独特的文化景观和保存完好的历史民居建筑，凤凰古城曾经是中国旅游的一面旗帜。在凤凰，以旅游为主的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达66%。旅游产业为凤凰直接提供就业岗位2万个，间接涉旅从业人员6万人，仅客栈就有近千家，成为当地的独特风景。

　　在中国的著名古城中，凤凰做得其实不错，但无人可以预料到的是，2013年春夏之交，凤凰古城会以这样的争议出现在大众面前。

　　4月10日开始，由古城征收门票引发的争议持续不断，面对外界的各种质疑，凤凰的主政者们和商户一样，在忐忑中度过了艰难的10天。

　　一方面，政府认为，门票收费手续齐全，合理合法；另一方面，游客和商户质疑，凭什么政府将旅游资源转手给开发公司。

　　由门票事件引发的影响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平息下去。市场经济之下，每个参与者都会争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无可厚非。而问题在于，到底什么才是利益最大化？都有谁可以参与利益的分配？而这些正是最重要最难以调解的矛盾。

　　政府、旅游企业、经营商户，每个人在各司其职的同时，要考虑怎样调整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势同水火还是利益共享，这其实不是难题——市场的归市场，政府的归政府，都学会松手，也许才是最佳的答案。

　　组稿一：凤凰生意“惊”

　　这一次，凤凰古城碰上了难题。10天之内，从古城收取门票引发的反对之声到引发商户的冲突，从有人被短暂羁押到突兀而起的大火，种种变动之下，众多凤凰旅游从业者都在盘算着自己的生意经该怎么念下去。

　　新金融记者 彭俊勇凤凰报道

　　█ 凤凰大火

　　凤凰古城“火了”，不是网友调侃上的火，而是真实可见、热浪灼面的大火。

　　4月18日凌晨，凤凰大雨，本是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日子，申挺(音)却经历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变故。

　　雨停之后的一把大火，将他在凤凰经营的酒吧、饭店、客房三位一体的产业付之一炬，只留下突兀挺立的断壁残垣。

　　18日凌晨5点半，晨曦微露，消防车凄厉的警笛打破了古城的宁静， 沱江两岸被蹿起的火苗照亮，凤凰古城忐忑酒吧所在建筑起火。火苗最先从一楼的饭店出现，然后迅速向二楼、三楼的酒吧和旅店蔓延，起火建筑距新金融记者所在客栈不到百米。

　　木质的建筑在大火中呻吟，火苗蹿起10米以上。救援是及时的。记者在现场看到，起火之后，凤凰消防队的2辆消防车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现场。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因为狭窄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吊脚楼，消防车只能停留在50米之外，靠连接多条水带的方式灭火。5点50分，沱江上的船只赶来增援，利用上面的消防水泵，三股水龙腾空而起，逐渐控制了火势，避免了蔓延。

　　事实上，因为木质吊脚楼而远近闻名的凤凰古城，消防一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在本次起火的50米处，2012年发生了类似的一场火灾，建筑被焚毁。火灾原地，正在建设新的建筑，材料同样是木质。“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当然要用木质。”当地一位商户告诉记者。“我们平时都非常小心火灾，但是现在酒吧、饭店这么多，很容易因为用电发生火灾，去年的那场大火就是因电而起的。”

　　据介绍，去年起火当日，凤凰古城暂时停电，原承诺的半夜11点来电并未实现，业户离店没有关闭电源，来电后引燃室内物品导致火灾。

　　“我刚接到电话就赶来了，谁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申挺告诉新金融记者，“半夜11点的时候下了大雨，我就回去住了。”铺面都是他从当地人手中承租过来的，这一夜注定无眠。

　　“天灾人祸。”面对大火，人群中一位商户喃喃自语，将大火与门票收费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这一夜无眠的不只是申挺，众多凤凰旅游业经营者同样在遭受这一夜的煎熬，不是因为起火，而是经营危机——客人减少，生意难做，并在与政府和大旅游公司的博弈中落了下风。

　　█ 生意“惊”

　　生意原本不错，这是凤凰古城众多商户的共同感觉，只是最近情况发生了变化，游客数量开始减少。在新金融记者走访的10余家酒吧、特产店、银楼、客栈中，经营者多数表示客源有所下降，一般在3成左右，最多在50%。

　　“往年的这个时候，一到周末，我门前的这条街人多得都走不动，现在少了很多。”一名经营客栈的商户告诉记者，他在客栈外挂出了“有房70元”的招牌，“人少了，当然就要降价，我们这里每天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主要根据游客数量多少而定。”

　　而4月份正是游客逐渐攀升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冷不热，天气非常好，游客会逐渐增多，尤其是在周末。”

　　游客减少，生意难做，赚钱不易，这一切直指凤凰开始实施的古城门票收费制度。

　　4月10日起，凤凰古城对原有旅游服务管理体系实施调整，改“凭票进入景点”为“凭票进入景区”。今后游客只要进入凤凰古城，就要购买148元的门票。

　　事实上，据知情人介绍，门票收费的想法早已有人提出，至少在3月20日，当地已经做出了景区收费的决定，当时计划是在4月1日推出，后因为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最后后延10天在4月10日正式施行。在凤凰县政府下发给下属部门的《凤凰县旅游景区门票管理办法(试行)》一文中，施行时间是4月8日。

　　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引起这么大的风波，真正刺激舆论的并非门票从免费到收费，而是利益主体向公民收费的范围从旅游景点扩展到老城区，并且，这种收费的名目用的是“旅游门票”。通俗地说，问题核心有三个，一个是“在哪里收钱？”一个是“收的是什么钱？”还有一个是“收钱之后，又如何？”国内著名旅游文化学者裴钰告诉记者。

　　他认为，凤凰古城的概念，类似北京的皇城、天津的老城厢，是一个老城区，凤凰古城不仅仅是文化古迹，而是人们世代生活的城区。今天的凤凰，有老城区(古城)，也有新城区。我们应该注意的是，城区、景区的概念不同，景区(也可以叫景点)指的是商业组织单元，城区是公共政治单元。

　　凤凰当地政府称，三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是收费的主要原因：一是景区景点无序开发；二是古城核心景区缺乏管控；三是凤凰古城保护压力增大，大量零负团费团队涌入凤凰，在管理成本剧增的同时凤凰古城不堪重负。

　　自从2001年凤凰县发展文化旅游产业以来，凤凰古城在快速发展的同时存在诸多问题：以次充好、价格混乱、欺诈游客、无证拉客、违规操作，游客投诉居高不下。违规旅行社以“免费赠送凤凰游”牟取非法利益，损害游客利益，破坏行业公平，导致正规经营旅行社对凤凰市场信心日降。对这一点，当地政府并不讳言。

　　“政府当然是希望把旅游搞好，发展当地的经济。”曾经长时间担任凤凰政协副主席的肖清泽告诉新金融记者。

　　裴钰认为，凤凰古城是老城区，古城里的交通是公共交通，为了维护老城区旧貌，缓解人流压力，政府使用收费的方式来降低公共服务的成本，提高公共服务的质量，也不是不可以，比如今天有的城市就向新居民征收“城市扩容费”。

　　而据知情人介绍，收取门票费用，凤凰县之前的领导班子就已经开始研究，本届领导多数是属于萧规曹随而已。在不久之前，凤凰原县委书记和县长均被调离，原书记罗明、县长石志平目前分别在花垣和永顺担任书记。现任书记由原副书记颜长文刚刚在3月25日上任。

　　“在门票事件上，前几届领导班子和这一届领导班子界限要划清楚。”知情人士表示，“现在的几个县领导都是比较健谈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只能支支吾吾。”

　　事实上，即使是前任县委书记和县长亦只是在2012年4月左右上任，刚刚一年，就双双被调离，在凤凰历史上非常罕见。

　　█ 争议收费

　　同样，在是否应该实行收费上，政府内部同样有过不少的争论，不同意见者主要担心会影响凤凰的形象。

　　“这次凤凰引起舆论不满，因为政府征收的名目是‘旅游门票’，而不是程序正义的‘税费’。按照税费征收的逻辑，这个利益主体是政府。但是，按照旅游门票征收的逻辑，这个利益主体自然是经营实体。这时，问题就出现了，在政府支持下，一个经营实体突破了自己的经营范围，扩展到新的老城区(公共政治单元)收费，收益纳入私人财务。”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事实上，“从不收费到收费”在某种程度上是个误解，更多的是“从部分收费到全部收费”更为确切。新金融记者调查了解，在此之前，凤凰古城一直实施的是景点收费制度，即进入凤凰古城本身不收费，但是参观古城内部的沈从文故居、古城博物馆、崇德堂、东门城楼、杨家祠堂等几个著名景点需要买票，之前门票总额在60元左右，现在比之前增加了80元左右。

　　收门票后，凤凰古城的家庭旅馆、商铺、从事拉客人员及沱江下游的农家船，是受影响最大的群体，他们出现了过激行为。

　　凤凰政府介绍，正式收费第一天，以拉客人员、古城区店铺业主等为主的群体开始到县政府反映问题，氛围相对平静。

　　但第二天情况出现了变化，4月11日上午，部分商户从凤凰古城和堂街开始聚集，沿路邀约营业的店铺关门停业，行至北门码头时游行队伍开始围堵沱江泛舟售票处，占据北门码头通往沱江泛舟景点及跳岩的旅游通道，导致游客无法通行和泛舟，大量游客无法完成行程。门票收费博弈达到顶峰，多名商户被警方带走。

　　与此同时，网民们还发起了抵制前往凤凰古城旅游的行动，因门票收费引发的争议将凤凰推向了风口浪尖。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凤凰当地有过详尽的预案。在《凤凰县旅游景区门票管理办法(试行)》中，规定不可谓不详尽，甚至有“居住在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内的居民操办红白喜事，前来参加的亲朋好友可直接进入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凭票进入景点”。只是这样的规定，在一片反对声音中容易被忽略。

　　同时，新金融记者获悉，当地工作人员很多被抽调参与维持秩序的工作中，即使教育局干部同样参与维稳的行动队伍中。

　　在收费之后，面对游客减少现象，当地为了增加凤凰古城的人气，曾组织当地以及周边的四年级以上学生免费参观。“教育局负责组织和运送学生，不需要学生出任何费用。”知情人告诉新金融记者。

　　在反对声音高涨的背景下，凤凰当地开始出现松动，门票有效期为3天，长住游客只需在售票处确认后有效期就可根据需求延长。对于重复来凤凰旅游的游客，一年以内无需重复购票，且购票达到三次者终身免票。

　　其实博弈一直都在进行，政府与商户、游客与政府，一时之间很难确定谁占据了上风，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政府在政策执行上，出现了善意的让步。

　　在《凤凰县旅游景区门票管理办法(试行)》中，规定凤凰县居民凭身份证或讲方言、湘西及凤凰县邻近县(铜仁市松桃县、怀化市麻阳县)居民凭身份证可进入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凭票进入景点。几天之后，形势出现变化，免票进入者群体扩大，由县级变为了邻近的市级地区。

　　15日，凤凰县对此项门票优惠管理措施进行调整，从15日起，凤凰县邻近的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湖南怀化市、贵州铜仁市三地区居民游凤凰古城均可享受免费待遇。

　　同一天，当地决定调整相关优惠措施，对凤凰最大的客源群体——学生施行优惠。从4月20日起，全日制在校学生凭身份证和学生证进入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旅游，除沱江泛舟以外，只需20元。参与沱江泛舟项目享受凤凰县本地居民待遇，收取15元/人次成本费。

　　在规定制定之初，为了从源头上堵住零负团费的漏洞，加强对凤凰古城核心景区管理，当地在城外设立3个旅游运输打非治违检查站，在凤凰古城核心景区13个入口设置景区门票验票点。

　　在当地规定的卖票点，工作人员表情严肃地表示，所有进入古城的游客都需要购票，而在检票点则是另一番景象。新金融记者多次经过检票点发现，工作人员更多的是在充当一种形式上的任务，并未对过往游客进行验票。

　　“凤凰有很多个入口可以进入古城里面，开始的一两天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是这几天就已经很宽松了，当地人想带人进来的话一般不会检查。”出租司机告诉记者，16日，他就带进古城两名来自河南的女游客。

　　而在当地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处，新金融记者了解到，“对于散客，一般不验票，收门票更多的是针对团体游客。”

　　在当地商户眼里，收费并不是不可以，但是148元缺乏根据。一家客栈主人告诉记者，“这个凤凰古城在1000多年以前就是一个古老的小县城，人家世世代代的人都没收钱，你凭什么去收钱，这个古城又不是你建的？”

　　而收费之后，则应该将钱用在正确的地方。第一个是维护沱江；第二个是公共卫生；第三个是公厕。“凤凰这个地方，公共厕所都是收费的，每人一块钱，为什么收费？因为都是私人建的厕所，当然人家要收费，政府怎么不多建设几个公共厕所？”

　　裴钰认为，无论游客、开发公司、当地政府、经营者、居民，都是经济人，都在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共生”的基本条件是产权清晰化。

　　█ 效果初显

　　对凤凰来说，门票的收入立竿见影，新金融记者得到的资料显示，门票政策实施第一天就收入了近80万元，其后几天出现过短暂波动，后逐渐平稳，目前每天不少于百万元。“这几天总计应该是超过了700万，数目还是不小的。”当地政府一人士告诉记者。

　　凤凰县委常委、副县长蔡龙介绍，目前旅游产业已经成为凤凰县的主导产业。到凤凰游览的游客数量逐年增加，从2001年的57万人次增长到2012年的690万人次，去年旅游收入“大数是8000万元”。

　　在实行门票收费之后变化其实非常明显，2012年，当地游客数量为690万人次，其中团队游客在130万左右，按照每人148元标准计算，年门票收入会超过两个亿。

　　而前述当地官员告诉记者，单从数字角度看，凤凰政府其实是在很大程度上给别人做了嫁衣，而这个别人其实就是当地的商户和周边地区。

　　根据统计，近年来到凤凰游玩的人中，每年只有40万-60万人次买了票，很多人都是在沱江旁玩玩就走，景区、景点的开发明显不够。“几百万人在那里吃喝拉撒，没怎么消费，但是生活垃圾等都要地方处理。”

　　当地另一位退休干部则直言，“游客来到凤凰，凤凰却赚不到钱，就是这么简单。”

　　“之前很多来凤凰的游客只是在凤凰这里转转看看，在这里没有很多消费，所以这也是收费的原因之一吧。”

　　蔡龙称，148元的门票标准是经过核实计算，并得到了物价部门的批准，其中运营成本73.64元，特许经营权摊销单位成本12.76元，建设维护成本21.76元，发展成本23.11元及其他费用。并表示，古城景区门票中的税费收入主要用于古城日常管理维护、古城文化修缮、沱江河水体治理、供水排污设施的完善、沱江风光带及古城夜景打造、保护古城特色民居等。

　　对于统一门票之后对特定从业者可能造成的损失，凤凰政府正采取兜底的方式予以解决。

　　之前在沱江上划船揽客的附近居民，统一成立农家船公司，将由凤凰古城景区旅游管理服务有限公司统一管理。根据协议规定，桃花岛农家船公司实行股份制，政府以相关基础设施投入作价入股，占股51%，船主们以现有船只作价入股，占股49%。在农家船公司年收入少于840万元时，由旅游管理服务有限公司进行风险兜底保障。

　　“这其实就是政府每月拿出70万元给这些村民，一年下来就是800多万，不能说政府强势，为解决问题还是下了很大力气的。”肖清泽表示。

　　与此同时，有消息显示，凤凰古城计划将对商户门面进行统一装修，以统一风格。古城所有门面要重新统一装修，还指定装修人员，每平米80元。

　　“站在商人的立场上，我建议一个人收10块钱，维护古城。而且政府和旅游公司也不亏。一年600多万的客流量，一个人10块，6000多万，他们也有收入，我们也有收入。”记者所在酒店老板这样认为。拥有6年经营经验的他认为，适当收费是可以的，但不能让游客产生负担。

　　“你说这10块钱是做什么的，沱江两岸，第一个就是安全问题或者做一些相应的栏杆，小孩不会掉下去溺水；也可以搞一点灯光、做一点建设，把沱江景点延长一点；第三个就是所谓的饭店垃圾不能往下倒，或者是说往下倒的污水要处理。”

　　事实上，此次关于凤凰旅游门票的争议并不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因为门票利润，当地曾经发生过更加富有争议的事件，只是未引起太大的关注，却未想到，历史会再一次重演。

　　2010年，因为争取游客，叶文智控制的凤凰古城公司人员曾经在国道上，用三辆大巴车拦截一个由其他旅游企业组织的老年参观团，导致双方发生争执。

　　“旅游是高耗能产业，没有旅游是不行的，只有旅游也是不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发展零售业和观光业，是没有发展的真正动力的。”裴钰告诉新金融记者。

　　“改革的过程是痛苦的，波动是必然的。为了凤凰旅游的长远健康发展，也许我受点骂很值得。”蔡龙表示。

　　幸好，凤凰的恢复能力是迅速的，火灾早晨刚刚结束，申挺的商铺重建修缮工作已经在中午展开，不久之后，火灾的痕迹会在记忆中淡忘。凤凰人希望的是，这次收费风波也会被游客们淡忘，凤凰需要的是正常的生意经而不是生意“惊”。

　　组稿二：凤凰推手争议

　　新金融记者 彭俊勇 凤凰报道

　　█ 多个头衔

　　凤凰古城开始统一征收门票，最大的推动者被认为是曾经买下凤凰古城50年经营权的叶文智。

　　早在2个月之前，叶文智以其古城旅游公司入股占51%的股份，凤凰县政府以土地入股占49%的股份，成立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实现对凤凰古城、南华山、乡村游三大块景区的整合经营，并采取了被称为是九景一票制的改革，进入凤凰古城需要购买148元的门票。

　　“凤凰的事情，简单地说就是成也叶文智，败也叶文智，他是凤凰的功臣，而策划门票收费则可能让其变成罪人。”凤凰一位旅游从业者这样描述叶文智。

　　而这还只是叶文智的众多产业之一，浸淫旅游行业多年，叶文智身上的光环不断——黄龙洞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凤凰古城旅游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湖南壶瓶山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北京天下凤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

　　作为凤凰古城旅游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总，叶文智的名字在凤凰有着特殊的意义。在凤凰古城旅游开发中，叶文智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一点，即使是反对者也表示认同。

　　“他最先到凤凰来，把凤凰炒作起来了，这一点我们很感激他，而且在很多会议上，我都讲了他的好话。他把凤凰炒作起来了，但是后来他跟一些官僚勾结在一起。”凤凰一位退休官员介绍。

　　而另一件事情则可以显示出叶文智在凤凰的影响力。叶文智把政府执法部门的那些人和他的工作人员捆绑在一起，一起穿执法服装去执法。而且这个执法队长还随时可以到执法局来“耀武扬威”。“古城公司的人与政府执法的人一起行动，维护当地的环境”。据当地知情人表示。

　　█ 50年买断争议

　　事实上，很多人不得不佩服的是叶文智的眼光。早在10年之前，叶文智已经将凤凰古城的经营权收入囊中。

　　2001年10月，湘西自治州凤凰县人民政府将凤凰古城、南方长城等8大景点经营权成功转让50年，受让方将在经营期内向凤凰县支付转让费8.33亿元，而获得经营权的黄龙洞公司就是叶文智的产业。在当时，这是湖南省涉及金额最大的一起旅游资源转让合同。

　　当地人表示，当年沈从文后人将其故居转交给当地政府时，明确表示了不要采取收门票这样的商业化开发，当地表示了同意。一不准建围墙，二不准卖票，这是当时沈从文家属对其墓地的要求。

　　据知情人介绍，叶文智需要每年交给凤凰政府费用，而不是在当时一次交清，这就意味着，按照50年8.33亿元的规模，每年只需不到1700万元，而在50年之后，这样的数字相当于白送。

　　“最开始的时候，叶文智只想出5亿元，是当时的县长坚持要8亿多元，而到现在，叶文智还在以各种借口推脱，到底每年有没有按照协议交钱，无人知道”。

　　记者就此问题致电叶文智，截至至本报发稿时，未得到对方回复。

　　12年之后，凤凰古城影响力早已今非昔比，而只能在几个景点收费的尴尬无法解决，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叶文智都感到头疼，凤凰古城的承包经营方与当地政府之间既有摩擦又有合作，才有了“148元票价不是贵了而是便宜了”的说法。

　　这位知情人士称，这次门票调整将南华山景区纳入其中。据他了解，仅多承包这一景区，叶文智每年就要交1800万元给地方。

　　曾经在凤凰主政多年的一位官员被认为与叶文智关系很好，后来该官员因腐败问题落马。

　　而媒体调查显示，在湘西范围内，众多的知名旅游景点都有叶文智的身影，张家界黄龙洞、凤凰古城、壶瓶山、石门千年古刹以及现在和他没有关系的邵阳崀山。

　　4月15日，凤凰政府与当地船工达成协议，成立公司，政府占股51%，而与叶文智的合作中，政府占股为49%，“凭什么叶文智要比政府多？这表示政府要听从叶文智的吗？”有人这样质疑。

　　叶文智在旅游产业的影响力为其带来了广泛的声誉，同时，有媒体报道其只是台前演员，背后的所有者很可能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