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步入中速增长阶段 需以创新为新动力
第二,从出口来看,尽管外部环境不确定,但总体来看,今年外部形势比预期要好。世界经济估计能够保持一个温和的增长,3%到4%的增长概率还是比较高的。世贸组织预计今年全年全球实现5%左右的贸易增长还是有可能的。
第三,中国宏观政策的预调微调窗口已经打开,应该说稳增长的分量在逐步上升,特别是随着通胀压力的有所缓解,有利于经济增长的政策因素在逐步积累和进一步放大。
所以在短期来说,我们有理由说中国经济会保持一个不低于8%的增长。不过,我确实也要强调一下,中国经济已经出现阶段性的变化,可以说告别了两位数这个高增长的阶段,正在步入中增长的阶段,这个中增长也就是8%到9%之间的增长,而不是以前9%到10%的高增长,这个特征越来越明显。
《21世纪》:中国经济步入中增长阶段,主要是由哪些因素造成的?
邱晓华:第一个因素,原来以低生产要素成本构成的效率驱动的机制,正在发生比较大的变化,各种要素成本在提升而不是降低,这种以低生产要素成本构成的效率驱动力在减弱。
第二个因素,中国正处在经济转型的阶段,经济转型意味要从三方面发生变化:第一个转轨,从拉力角度来说,由原来主要靠出口、投资,转到更多地依靠出口、投资、消费三个需求平衡发展的轨道上来,特别是要更多地发挥消费的拉动作用。第二个转轨,从产业角度来说,过去主要靠工业增长来带动经济增长这种一马当先的格局,要转到农业、工业、服务业协调发展的轨道上来。第三个转轨,就是由过去更多地依靠资源、资金投入的粗放增长,转到更多地依靠科技创新和人力资本更有效地发挥作用,依靠资源的节约和环境的保护。
第三个因素,中国经济需要升级,过去经济的支撑点,更多是在制造业的低端,特别是在附加价值比较低、对资源环境影响更大的低端行业,现在需要更多地向高端行业升级。升级意味着低端产业带来的速度有可能要牺牲、舍弃,高端产业发展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这也会影响整体速度减慢。
第四个因素,经济的基数越来越大,去年我国经济总量已经超过47万亿元,跟以前的几万亿、十几万亿的低基数上的增长相比,每1%的含义已经完全不同,因此基数效应也会使得速度有一定的减慢。
通胀是常态现象
我想,未来3%到4%的年度通胀水平将是一个常态现象,我们要做好面对这个3%到4%通胀压力的心理准备、政策准备和物质准备。
《21世纪》:现在经济增速和企业效益也在下滑,就业形势非常好,这些好像有点矛盾,看经济是否好,哪个数据最有把握?
邱晓华:确实,中国多年来都出现这样一个问题:宏观与微观的背离,中央和地方看法的差异,大企业和小企业的差异,这种矛盾现象,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存在。
今年情况有些变化,一方面小企业好像比较困难,但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不少大企业也很困难。这种困难,我想是两个因素造成的。一个因素是经济发展进入转型升级阶段,客观上对企业有压力、有难度,加上前期宏观政策相对偏紧,放大了一些困难。第二是外部环境相对不确定,景气度不如往年,对依赖国际市场的企业来说难度增大。
至于说到以哪些方面来客观分析经济形势,一般从四个方面去看:第一,增长态势,第二,失业、就业状态,第三,通胀状态,第四,国际收支状态。对中国来说,还要加一个社会和谐状态。如果说四个经济指标都挺好,社会不稳定也不能说好。
在经济增长方面,今年不如去年,这是客观的。
至于今年的就业状态,应当说是结构性的改变。一些加快发展的行业对劳动力需求相对比较大,比如说一些新兴战略产业、服务业,包括一些产业升级的行业,对劳动力的要求更高。另一方面来说,对文化程度相对较低、劳动年龄相对较高的人来说,就业难度还是比较大的。但总体上来说,经济在8%以上的增长,不会恶化就业形势,总体还是在合理的增长范围内,目前来说还是基本正常的。而且在一些领域上,特别在东部一些地区出现结构性招工难的问题,客观反映一些结构性的因素,而不是说劳动力总量出现严重短缺。
说到通胀,如前所述,今年的形势比去年要好。谈到国际收支的情况,也在朝更平衡的方向改良。所以,从经济增长、就业、物价和国际收支平衡的几个角度来说,整体经济是朝着更平衡、更协调、更可持续的方向在发展,这是一方面。如果要说中国目前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中什么问题最值得关心,我认为解决就业问题还是最值得关心。各方面应当继续为劳动者就业和创业创造更为良好的环境。
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看到,我国正处在经济转型和社会变革的关键阶段,客观上各种各样的社会矛盾在积累、在显化、在增多。目前在各个方面人们的抱怨还是不少的,也就是说民众对政府的期待还是很高的,人们除了要求满足基本温饱外,希望有更富裕的生活,更安全的环境,更公正的待遇,更自由的选择。这些愿望,其实就是民生问题和民主问题的汇集。而现实中,这些方面的问题还比较突出,人们的满意度还有待提高。从这个角度来说,社会问题更值得我们关注。如何解决社会领域的一些问题可能一点不亚于解决经济领域的问题,要把它放到同等重要的地位来看待。也就是要把改善民生和发展民主统筹兼顾,以适应新的形势。
《21世纪》:中国经济增速放慢,物价涨幅却往上走,有人认为现在经济带有滞胀特征,你对此怎么看?
邱晓华:滞胀国际上有个标准:经济停止增长,物价还在上涨,或者说物价上涨的速度高于经济增长。
按此看,我认为中国还没有这种可能性,去年物价涨幅是5.4%,经济增速还在9%以上,现在一季度经济增长8.1%,通胀率只有3.8%,对现状的判断来看不存在这种滞胀问题。
但确实对通货膨胀的问题我们要认真地对待,对之既不能过于悲观,也不能盲目乐观,要谨慎、理性、科学合理地认识。
《21世纪》:宏观经济发展中,通胀问题似乎一直是困扰中国经济发展的问题,应该怎样去抑制通胀压力过大问题出现呢?
邱晓华:期待中国零通胀的愿望是良好的,但却是不现实的。
第一,内部成本上升的压力对通胀的影响不可忽视,中国已经进入了成本不断上升的发展新阶段,劳动成本、资源成本、环境成本甚至社会成本都在逐步上升。成本上升势必带来涨价压力。
需求拉动型通胀是一种激进型释放,很快就表现出来;成本推动型通胀是逐步释放的,受制于市场环境的影响,如果市场严重短缺,成本推进型通胀会很快体现,反之市场相对宽裕,成本推进型通胀就是逐步释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成本推进型通胀一般不会在短期内带来严重的通胀失控状态。
第二,外部大宗商品涨价的压力对国内通胀的影响不可忽视。随着中国经济的越来越国际化,随着经济的持续增长,对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在某些领域,比如油气资源、铁矿产资源、有色金属方面,甚至在某些农产品方面,对外依存度会逐步提高,输入型通胀压力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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